光線逐漸恢複。
一個與成年人身高相近的稻草人呈現在荒的視野中。
不過,在它那襤褸的衣衫下,卻顯露著累累白骨,瘮人可怖。讓人不知這座草人是真的由稻草編製,還是由活死人轉換而來。
但這並不是入內雀的本體,而是它們寄宿的軀殼。
真正的本尊,則是那兩隻分彆停駐在草帽、肩背上的青紫色鳥雀。
“年輕的陰陽師,你想要怎樣?”
被注視著的青鳥沉聲詢問。
它名叫燕,是較早一隻由怨念彙聚而成的入內雀,閱曆豐富,見過強大的源氏、也觸及過領主級大妖怪的鳳凰火。
而眼前的小家夥竟能夠一眼找到自己的本體,不得不使之對其高看一眼。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它還沒有那個實力同時對付四名妖怪。
“締契,將你們的力量借予我。”
“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們一個要求。”
荒言辭簡潔。
即便對方是相對貪婪的妖怪,他也是如此等價對待。
“可以,那就將你的身體........”
踩著稻黃色草帽的那隻青鳥猝然出聲。
它名青,是剛從怨念裡彙聚的入內雀,與燕一起生活著,對尋找下一具可供寄生的軀體有著更加迫切的渴望。
雖然眼前的陰陽師生命體征還很旺盛,但是,它並不介意,它可以等。
“青!閉嘴!”
然而,還不等這新生者將要求說完,一側的同伴便已經嗬斥出聲。
與之相處這麼久,它太了解對方的心思了,那種對寄宿體的渴望對於每一個新生的入內雀而言都是難以磨滅的,這需要時間去慢慢遏製。
可是,就算再怎麼渴望也要注意一下場合啊!
就算這年輕的陰陽師能夠傻乎乎地同意他們寄宿,但那些環伺於周遭的其他妖怪呢?
他們能夠輕易地容忍自己的陰陽師被其他妖怪寄宿嗎?
尤其是雪女。
那可是與鳳凰火同一梯度的強大妖怪,昔日,被後者支配的恐懼,令燕無論在做什麼事都會保持小心謹慎的態度。
隨後,其也不管青那幽怨的小眼神,便兀自開口道:
“年輕的陰陽師大人,既然您能夠輕易分辨出我們的本體,那顯然是對我們這一族有著一定的了解。”
“您身上有著濃鬱的血腥氣味,對我族年輕的小家夥吸引力很大,所以請原諒它的無禮。”
“其次想要借用我們的力量,成為您的式神也不是不可以。”
“給我們提供一具可供寄宿的瀕死軀體就行,但是,就請不要拿那些普通人的軀體來敷衍了,那種程度的,我們自己也可以找到。”
“如何?”
燕那低沉的聲音終止於反問。
它說話的邏輯、語氣都很清晰,且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為被諸位妖怪圍困在內就表現出了徹底的畏懼。
“可以。”
“但是,我並不能夠保證很快就給你們找到一具合適的寄宿體。”
荒回應道。
若不是與之為敵的人,他近乎不會牽扯到。
而且,依照對方的言語,下忍乃至中忍級彆的忍者,都可能入不了它們的眼。
“這一點沒有關係,我們可以等,三、五年都可以,眼下這具軀體也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不過,屆時若您不能給予我們一具符合心意的寄宿體,那就請解除契約,任我們離去。”
三、五年對於妖怪來說真的不算長。
就如同打盹的彈指一瞬。
若是跟隨對方後,真的能夠在這段時間內尋覓到一具令它們滿足的寄宿體,那才是真正賺到。
而且,以對方身裹血腥的狀態來看,這種幾率,絕對不會低。
“好。”
三年時光,對於荒來說是比較漫長了。
“尊敬陰陽師大人,日後請肆意利用我們的力量,我們也相信,能夠令雪原領主心甘情願追隨的陰陽師,是不會食言的。”
“青!”
燕低呼著。
“我知道,我知道,都聽你的。”
那撇著喙、斜著瞳表現出一臉嫌棄的青鳥,有些不耐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