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我覺得他有點可憐,願意施舍給我食物的從我不是人類開始,就隻有他一個人,可是他站起來又那樣地高,被揪著領口的時候,甚至可以含著淺笑地做著雙手舉過頭頂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麵容陰鷙冷漠的丈夫。

“你在做什麼?”丈夫低沉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你明明可以推開她的,用不讓她受傷的方式,但是你在做什麼?”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陰冷的眼神,好像把人鋸碎了鋪在地上他也隻會淡漠地瞥過,不生一絲憐憫。

“回答我!”

客人不緊不慢地回答:“很顯而易見吧,七海,她餓得快要死了,我在救她啊。”

“用這種方式?”他近乎低吼。

“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七海,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你一點都沒有察覺嗎?”客人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還是說你在裝不知道嗎?”

丈夫冷冷地看著他,緩慢地、毫無溫度地:“我不需要你來插手我的家事,你也不需要擺出這樣的姿態來質問我,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你差點毀了她!!我是哪裡惹了你,夢光她又哪裡惹了你?”

說到後麵他緊攥領口的指節甚至用力到泛白。

客人也冷漠地回望他:“是嗎,毀了她?搞沒搞錯啊,我隻是坐在那裡,被吸血還要被安上加害者的名頭嗎?那你知道你在家裡養了這樣一隻怪物嗎?七海,人外相關的戀愛癖會讓你格外地心生憐惜嗎?”

當他說完第二句話時,丈夫的臉一瞬間變得非常地恐怖,他甚至於不敢相信從客人的唇中會吐出這樣殘酷的話,或許這句話是不殘酷的,我都不是很介意他這麼說,但是對於我的丈夫來說,他的回答是幾乎要殺人一般的眼神。

“五條,你最好收回這句話。”他的聲音像隨時都能夠變成疾風暴雨的低沉警告,如果是對我說的話,我一定連血液錠劑都不喝了,待在角落裡寧願等死。

客人冷冷地:“如果你喜歡自欺欺人的話。”

“你這家夥——”丈夫不再堅持他的儀態,放開他的領口,麵色陰沉地抬起手臂。

茶幾被碰撞的肢體動作掀翻,茶水淅淅瀝瀝地灑了一地,把竹色的鋪地染上更深的顏色。

這樣劍拔弩張的場景,我反而出奇地覺得平靜,世界仿佛都安靜了,近乎於一種麻木地,我開了口。

我的聲音其實是很小聲很小聲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落針都能夠聽得見的氣氛裡,像用擴音器放大的一樣清晰:

“七海君,我們離婚吧……”

丈夫的臂膀陡然停在了半空。

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發言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轉過頭來時,像電影裡每個細節都放大的慢動作,麵容是說不出來的扭曲與怔愣,“你……”

“我想離婚了,我們分手吧。”

我看著他們,有一種無力感,或許是出於我本身是一位低微的獵食者,但是卻要看著怎樣都比我強大的掠食者搶占眼前的生存空間,那種插不上話的感覺,讓我很挫敗。

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用完了我所有的腦細胞,我都不太能夠思考語言是怎麼構成的了。

沒有辦法吧,大家都這樣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話好像又不可能……

“七海的話……去找其它的人結婚吧,我什麼都做不了,人也很笨,還想吃人。”

“分開的話,就都好了吧。”

我理所當然地說著,像單細胞生物遇到障礙物,就挪動著絨毛避開的思考方式。

丈夫銳利如翡翠般的黃綠色雙眸從溢滿憤怒,到一瞬即逝的脆弱,再到安靜地注視著我,婚後的我能夠從他的眼瞳中讀懂他的情緒,痛苦的、迷茫的、但是沒有一絲認同遷就的。

看著我,他認真地出聲:

“這種話,以後還請不要拿來玩笑,如果夢光想要開玩笑的話,我的回答無論哪次都會是真誠的——不會發生。”

“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夢光,婚禮上,我曾鄭重地向你許諾,無論你是怎麼樣的存在,痛苦或貧窮,高貴或低微,我都會永遠愛著你,我不會拋棄你,就如你所說我願意一樣,效力直到我死去,直到我的靈魂湮滅,夢光,這是我的回答。”

我動了動嘴唇:“可是……”

丈夫平靜地道,聲音平穩:“請不要再說了,夢光,我想你不會想說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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