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摸摸臉上那道疤,簡直不理解這小老頭。
要說惦記吧,他又不上前去說幾句話。
要說不惦記吧,早早就在這小土包上等著,等著人家馬車經過,他偷摸的在這裡看上一會兒。
小老頭橫了梁九一眼,“你一個連家室都沒有的老光棍,懂個屁。”
梁九簡直氣笑了,“我是天生就是老光棍嗎?我不娶媳婦是我不願意嗎?真有意思,但凡當年沒出事,我現在兒子都生出來孫子了,說不定我孫子比你孫子都能乾。”
說起這個,梁九臉上的刀疤顫了顫。
“不過也沒辦法,當初倭賊步步緊逼,連陛下都沒轍,隻能讓您假死保命,我若是成親了,我那妻兒老小怕不是都成了我的軟肋,沒準兒我也被倭賊腐蝕了,現在我也成了京都裡的一條大蛀蟲。”
“沒大沒小!”小老頭抬腳給了梁九屁股一腳踹。
歎息一聲。
“可惜就連父皇,最後也沒鬥過那幫人,還是讓他們得逞了。”
梁九也歎息一聲,刀疤臉猙獰著一臉滄桑。
“但現在,起碼咱們都活著,而且手底下有人馬了,不單單是咱們倆孤鬼了,還是能拚一次的。”說著話,梁九望向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馬車的方向,“連孩子們都拚呢,咱怕啥。”
小老頭微微眯著眼,看著那空蕩蕩的路。
“你說……到底誰點撥了西寧,怎麼就跟脫胎換骨了似的,與以前大不相同。”
梁九斜著看小老頭,“脫胎換骨還不好?以前跟個受氣小雞仔似的,讓欺負成什麼樣。”
說起這個,梁九心裡難受。
“那時候,咱自顧不暇,護不住這孩子,給她護的越多越是催她的命,隻能任由她讓人欺負,好歹還能先留住一條命日後等轉機,現在……這孩子爭氣,她爭氣啊,竟是倆孩子自己走一起去了,這咱誰能想到。”
小老頭呼擼一把自己的腦袋,慢悠悠轉身往回走。
“東營那邊,徹底整頓好了?”
先前濟南府遭難,小老頭本是要讓梁九來處理的,可東營軍中發生軍變。
被琉倭賊子滲透的細作妄圖控製軍權。
若是不控製那邊,濟南府的百姓更救不出來。
他隻能先去那邊,哪想到,這個時候,徐西寧和傅珩來了。
正好,他控製了東營軍中的巨變,徐西寧他們在濟南府這邊救出了百姓,又雙劍合璧,將那幫雜碎收拾了。
隻可惜,逃了一個禿驢。
梁九摸著臉上那道疤,“都收拾好了,魚刺全部剔除出去了,剩下都是自己的人。”
小老頭滄桑的臉上帶著一股子狠勁兒,“我帶一千人留在濟南府,幫著這邊災後重建,恢複秩序,剩下的,你整頓軍紀,隨時響應京都那邊吧。”
梁九一愣,“京都?”
小老頭冷笑,“憑著西寧的性子,憑著珩兒的性子,知道太後和澄明聯手,你覺得他倆能無動於衷?京都要出大事,到時候,就看二皇子如何選擇了,但咱不能讓孩子們再吃虧了。”
大人無能,讓孩子們長大的過程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次九死一生。
血淚的苦難,也該有個終點吧。
梁九頓時領會他的意思,抱拳一聲擲地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