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及傅珩反應,一個硯台毫不猶豫的就朝他臉上劈頭蓋臉砸過來。
傅珩一個激靈下意識一躲。
那硯台結結實實砸了門口門框上。
傅珩……
怎麼還動手呢?
春喜是答應了的啊。
為什麼!
春喜都答應了。
發財編的那麼離譜,春喜都答應了。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難以置信,傅珩劫後餘生的回頭看那被砸的門框。
然後——
和站在門口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的長公主四目相對。
要不是長公主躲得快,那硯台直接砸了長公主臉上。
長公主……
傅珩……
徐西寧……
剛剛被傅珩擋著視線,再加上無人回稟,徐西寧沒注意長公主在門口。
此時看見,驚得眼皮子一抖,連忙從桌案後麵繞出,給了傅珩一個刀眼,朝長公主行禮。
傅珩也沒想到長公主竟然站在門外。
難怪徐西寧不肯答應呢。
也是。
女孩子麵皮薄。
傅珩帶了一點埋怨的語氣,朝長公主道“您怎麼來了?”
長公主沒好氣的隻想錘他。
不來都不知道你這狗東西這麼狗!
和徐西寧前後腳剜了傅珩一眼,長公主心累的忙扶徐西寧。
狗東西自己不爭氣,她做長輩的,總得幫襯著點,總不能看他把媳婦作沒了。
笑容和藹,長公主朝徐西寧道“都是一家人,和我客氣什麼,快起來。”
說著話,為了緩解室內的尷尬,長公主沒多寒暄,直奔主題,將二皇子剛剛的話提了一遍。
皺著眉,長公主看著徐西寧,“我琢磨一路,沒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思來想去,大概也就一個想法,他是想讓我給你們遞個話?”
徐西寧在長公主對麵的椅子坐了。
上一世,她從京都死裡逃生,大多數時間都跟著趙巍在邊關。
偶爾陪著趙巍回京述職,也並未與二皇子打過交道。
到她死,京都皇子之間是什麼風雲她不知道,隻知道,皇上還在位。
“皇上病的重,其實二殿下這個時候登基,無可厚非,但他一直拖著,以監國的名義代理朝政,卻並不急著登基,不瞞殿下,我倒是對這一點一直疑惑。
“畢竟太子殿下也一直昏迷著,他一句國不可一日無君就足矣。”
長公主朝傅珩看去,“你怎麼想?”
想到傅珩剛剛那混賬話,長公主臉色不免不太好看。
不過傅珩看著徐西寧,沒發現。
隻靠在博古架上,抱臂,等徐西寧朝他看來的時候,他才目光一收,朝長公主道“當初琉倭大軍打來的時候,趙巍被派去濟南府,是麗妃,也就是二殿下的生母,尋了個借口將您請到溫泉彆院那邊,我被陛下抓了,無人能救。
“那個時候,不論是麗妃,還是二皇子,都是想要置我於死地的,這一點我是清楚的。
“二皇子是從跟著太後闖入禦書房,將陛下逐下皇位,代理朝政之後,才發生改變。
“對我對西寧都很信任,也依仗。
“而他母妃,麗妃娘娘,在他回京之後,在他執掌大權之後,卻並沒有在後宮囂張起來,甚至麗妃娘娘的母家,也並沒有跟著一起發達。
“從前二皇子依仗麗妃的哥哥,他的親舅舅,可現如今朝中那麼多官位空缺,二皇子卻一個母家的親戚都沒有提拔。
“據說他舅舅找了麗妃好幾次。”
這個,長公主也知道,嗤笑一聲,“麗妃娘家那些人,也就她哥哥有些本事,但耽溺於酒色,不用也罷。”
傅珩道“問題就在這裡,從前二皇子親近他這個舅舅,那是什麼原因讓他不再親近?二皇子孝順,從前總要隔三差五進宮陪麗妃娘娘用飯,但現在,二皇子幾乎不去看望麗妃,也不回自己的府邸,他那些側妃姬妾他也不理會,幾乎直接住在禦書房,除了朝政,也就禦花園遛彎。”
長公主從前沒多在意。
二皇子朝政管理的好,她喜聞樂見。
現在傅珩將這些事情單獨說出來,長公主察覺到不對勁,。
“你是覺得,二皇子像是換了一個人?”
傅珩點頭,“徹頭徹尾,我甚至問過他從前的隨從,二皇子從前喜歡吃馬蹄糕,但現在一口不吃,反倒是喜歡吃從前從來不碰的栗子酥,一個人,做事方法能變,難道口味也能變?”
長公主神色逐漸凝重。
仔細回想。
以前二皇子就算是見了她,也最多是客客氣氣打個招呼,寒暄幾句。
從不會像今天這樣,扯著她的衣袖撒嬌。
真是像變成另外一個人。
驀的。
長公主看向徐西寧。
徐西寧從前對傅筠愛的瘋狂,從前在雲陽侯府低眉順眼懦弱無能。
也是突然有一天,大鬨特鬨,讓整個京都都知道她要退婚。
將雲陽侯府鬨了個天翻地覆。
長公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問徐西寧,“你是為什麼忽然變了性子?”
從傅珩開始說二皇子性情大變猶如換了一個人的時候,徐西寧就料想自己怕是要被問。
果不其然。
對上長公主的疑惑,徐西寧淡然笑道“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將吉慶堂賣了,買吉慶堂的人是傅筠帶去的杜二爺。
“杜二爺收走了吉慶堂,我把賣店鋪得來的銀子給了傅筠。
“傅筠被封王當天,他和徐西媛成婚,我被灌了一碗毒藥,沒死透就讓扔了亂葬崗。”
傅珩曾經問過徐西寧許多次,她怎麼就忽然性子變了。
徐西寧的回答向來都是一句話從前那個我死了。
他隻當是徐西寧敷衍他。
但現在聽得,心裡針紮似的疼。
徐西寧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笑,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
“是趙巍將軍忽然來了亂葬崗,在死人堆兒裡把我挖出來,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救了我。
“他帶我去西北邊關,讓我跟著軍中大夫學醫術,他教給我武功,教給我兵法。”
淡然的臉上漸漸的裹上恨意。
徐西寧半垂著眼。
“那天,我們剛剛與敵國惡戰結束,用死傷過半的代價換來短暫的勝利,饑寒交迫力竭神儘的時候,朝廷的援軍來了。
“我們高興的歡呼,但等來的卻是帶著火苗的箭羽。
“傅筠帶人,強兵悍馬,用帶著磷粉的箭射向我們,西北軍沒被敵人砍死的將士,全被燒死了。”
羽睫輕顫。
徐西寧抬眼看向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