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傑趁著這一瞬的安靜,道:“我,高振傑,十四歲從軍,從軍便是傅家軍一員,跟著傅矩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幾百場!
上千人的包圍我突擊過。
十幾萬的對決我廝殺過。
僅有三百人卻要抵抗對方五千兵馬的仗我也打過,並且打贏了!
有人說,打仗,死的是當兵的,功勞是當官的。
錯了嗎?
沒錯。
但我十四歲從軍的時候,我家窮的連鍋都揭不開,我無任何身世背景,我的軍功,是我自己掙來的。
如今,我就是那個當官的。
你們沒有去過真正的軍中,不知道那軍中的軍紀。
真正的軍中,有本事的,永遠不會被埋沒。
我高振傑用項上人頭給你發誓,你若是打贏了這場仗,上麵不給你封賞,我給你,我家資全部充軍,給你們封賞。
也有人看不上這點。
可。
琉倭大軍一旦破了漢沽港,下一步目標京都。
你們當中,多少人的妻兒家人都在京都。
大道理就那麼多,要走的,軍令處置,就地射殺,要留的,賀然!”
“在!”
“輕騎隊第一衝鋒隊,後麵射手交替五輪換成半包圍裝,再後麵步兵左中右三路!”
“是!”
賀然一聲領命,帶兵便開始布陣。
那漢沽港的漢子,血紅著一雙眼,就舉著他的箭瞄準軍中,誰敢生亂,直接射殺。
紊亂的軍心略微得到控製,西山大營的統帥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冷汗,朝高振傑看去。
高振傑正用窺筩看海麵情況。
他向來知道,自己從來都不如高振傑,但向來不願意承認。
可此時此刻,他認了、
他的確是不如。
不如不如吧,這場仗打贏就好。
“將軍。”高振傑忽然回頭,朝西山大營統帥道:“從戰船數量來看,對方人數比白天的時候要多。”
中間耽誤的兩個時辰。
對方應該在調整作戰計劃。
“距離大沽港碼頭最近的碼頭,就是沙流汀,他們大概是從沙流汀補充了一定數量的兵力。”
西山大營統帥拋開先前的那點心思,神思一凜,道:“從沙流汀進攻京都,不是比從漢沽港進攻更方便?為什麼不從流沙汀下船?”
高振傑道:“從琉倭走海陸過來,大沽港上岸最方便,他們的主要兵力,還是琉倭過來的,沙流汀應該也是緊急招募。”
這麼說,西山大營統帥就懂了。
隻是對方人數倍增,自己這邊本就不穩的軍心……
他正發愁。
忽然。
後麵有人驚呼這急速跑來,“將軍,那邊忽然有人拉來好多屍體,說是琉倭細作,足有四五千的屍體。”
西山大營統帥震驚問道:“誰送來的?”
來回稟的人搖頭,“不知道,拉屍體的車都快把那邊堵死了,他們放下車就走,有人聽見他們喊,說是讓琉倭人的屍體去當琉倭人的刀。”
高振傑驀的想起三年前。
傅珩突擊匈厥的時候,說:讓匈厥的馬帶咱們去殺匈厥的兵!
他心頭一個突突,腦子裡有什麼猜測一閃而過,立刻道:“屍體拉來,放在碼頭最前麵,調整兵力部署,輕騎撤回,屍體堆成山,射手在屍體後麵。”
讓琉倭人的屍體,去當琉倭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