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在昏睡著。
他重新把孩子抱回懷裡。
掖了掖徐西寧給孩子裹在身上的一件外袍,他抬眼,朝傅珩和徐西寧開口。
“幾乎濟南府城裡所有的人,都被抓到寺院裡了。
“我後來偷偷跑出去幾次,算上遇到你們這次,一共四次。
“我朝著四個人求救,隻有你們回應了我。
“我懷疑,濟南府裡裡外外,被人大換血。
“因為我第一次跑出去,原本是想要去向我的恩師求救,結果我去了書院,卻見裡麵來來往往的學子,全部都是我不認識的。
“他們用地道的當地話交流,談笑風生的讓我毛骨悚然。
“我在門口蹲守了好久,我知道我恩師最愛吃湖畔家的灌湯包,每天都要買。
“可我等了整整兩天,沒等到他出來,卻在我心灰意冷要離開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楊夫子。
“我回頭,被喊楊夫子的人,與我恩師長得完全不同,但他也叫楊廷恩。”
男人胸口堵著於氣。
他憋悶的歎一聲。
卻排解不掉心頭憤懣半點。
“我偷偷去了我常去的那條街道,我熟悉的幾個商鋪老板夥計,全都不見了,但是新出現在那裡的人,又仿佛是這店鋪的老夥計,在一切如常的做生意。
“那時候我膽戰心驚,嚇得沒敢多停留,先回了寺院、
“等我第二次出去,我就想要找外地來的人求救。
“可接二連三找了兩回,都失敗了。
“這一次,從你們進城我便跟上了,直到你們到了徐記的客棧。”
後麵的事不必再多說。
男人滿目祈求,看著傅珩和徐西寧,“你們是京都來的官爺嗎?你們……能救出寺院裡關著的人嗎?”
傅珩的暗衛那邊動作很快、
這邊說話功夫,他們帶著人回來。
隻有半截身體的二妮被傅珩的暗衛背了回來。
那暗衛跟著傅珩多年,出生入死見過的場麵不算少,可放下二妮,依舊是一臉的凝重,“侯爺,裡麵堪稱人間地獄,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人。”
二妮昏迷著。
徐西寧在第一時間跪在她旁邊,給她施針喂藥。
小姑娘就跪在徐西寧對麵,抓著二妮的手,一聲一聲的喚,“二妮,二妮你醒醒,你醒醒。”
然而任憑徐西寧施針,喂藥,任憑小姑娘呼喚搖晃。
二妮躺在地上,毫無反應、
徐西寧上一世在西北練就一身醫術,此刻隻覺無力,“沒救了。”
這是幾乎每一個大夫最難說出口的話。
小姑娘一下淚崩,抱住二妮,明明肝腸寸斷,卻又不敢放聲哭、
“你說你喜歡米醋張家的小小子的,你忘了?你說你要去追米醋張家的那小子呢,我還幫你出主意,二妮,二妮啊,你想不想要我那個粉色的頭花,你先前說了幾次我都舍不得給你,你睜眼,你睜眼我就給你。
“二妮,二妮!”
小姑娘抱著好朋友的身體,含糊不清的絮叨。
傅珩的暗衛站在旁邊,眼眶酸澀,道:“我們過去的時候,她還有半口氣大概是,見我們回來了,她一直說快跑,快走,跑啊,走啊。”
抿唇吸了口氣。
他又道:“那玉佩,她說是一個年輕男人給她的,但她更多的已經來不及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