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往過去走了幾步,在廚房門口果然看到了路念笙,他扯了扯嘴角。
以為她多有出息,結果還不是下來找東西吃?
冰箱裡麵的飯菜都是涼的,她拿出來放在微波爐裡麵打,人站在餐桌前,目光有些呆滯,明顯是在走神。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她低下頭,打開微波爐就直接用手去端盤子,傅子遇見狀衝了過去,果然見她倒抽一口氣抽回手,連盤子都打翻在地,表情還呲牙咧嘴的。
他一把拉起她被燙的發紅的手,趕緊把人帶到洗手池前用冷水衝。
“豬腦子嗎?熱東西的時候發什麼愣?”
他語氣有些嗔怪。
路念笙還沒從剛才的一係列變故中回過神,隻覺得手指疼的厲害。
她本來沒想著下來吃飯,餓就餓一晚上吧,可是摸摸肚子又想到肚子裡的孩子。
要拿掉孩子已經很對不起孩子了,還要孩子挨餓,她想著就有些難受,所以才下樓找吃的東西,可腦子裡麵一直在想白天在路家,傅子遇所說的那些話,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取東西的時候也忘了戴手套,結果就被燙到了。
她的手被他抓在手裡,冷冷的水流衝刷著,他就站在她身後,手從兩邊繞過來,他的胸膛緊貼她的背部,說話間有氣流騷動在她耳畔。
聽清楚他的話她突然間內心的委屈就天翻地覆地湧,抿唇直勾勾看著自己被燙的紅腫的手指,心裡難過的要死。
傅子遇沒有再說話,她的手被燙的不輕,他就這樣攥著她的手衝了很久。
他沒見過她這樣的女人,被燙到了也沒發出什麼聲音,他以為她要哭,可低頭也沒見到她有眼淚。
良久,她動了動手指,“好了吧?”
她站的腿都麻了。
他仔細看看她的手,關掉水抽了紙巾給她擦乾,紙巾粗糙的麵掠過被燙到的地方,她眉心蹙了蹙。
他注意到,便放輕了動作。
“客廳櫃子裡麵有燙傷用的藥膏,去塗一下。”
她沒吭聲,低頭就要去收拾地上打翻了那個盤子造成的一片狼藉,被他拉住。
“明天讓柳姨收拾,你先去處理你的手。”
她沒動,她就是不想聽他的話。
傅子遇打從見到梁佳茗之後對她態度就變了,好多了,還主動道歉,現在又幫她處理傷,她不傻,她很清楚是為什麼。
梁佳茗出現了,傅子遇的心有去處了,他得儘快離婚才能名正言順跟梁佳茗在一起,這條路上最大的阻礙就是她。
他已經用過各種強硬手段她都不就範,現在好了,他開始懷柔了,好聲好氣告訴她有事跟她說,鋪墊這麼多,還不就是為了她能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傅子遇見她不動,有些惱,拉著她的手把人帶到客廳,剛拿出藥膏就見她一臉警惕地縮在沙發一角,“傅子遇,你這樣沒用的,你給我的那份離婚協議我已經撕了,我不會簽字的。”
他一怔。
她一直沉默不語,借口一開口這話題就來的很跳躍。
他是挺想離婚的,但是這陣子他壓根就沒有提過“離婚”這兩個字。
“路念笙你……”
他眉目沉沉睨著她,好一陣子,突然被她防備的表情給氣的笑了。
“你害怕跟我離婚?”
這話一針見血捅她心窩子裡去了,她眼底有些慌亂,可她不想被他看穿,彆過臉。
“我才沒有害怕。”
“那你至於這樣杯弓蛇影?我今天說過離婚的事情?”
“你……”她有些急,想了想,今天他還真沒直接地跟她談離婚,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隻是覺得不能讓梁佳茗一回來就搶了我傅家少奶奶的位子。”
傅子遇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有時候會被迷惑,偶爾會忘記了路念笙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她就是這種為了攀附權貴不擇手段的人。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居然在慢慢對她改觀,可歸根到底,她那市井小民骨子裡麵帶出來的毛病是本性難移。
他一個字也不想再跟她多說,隨手將藥膏扔到了茶幾上去,轉身離開。
她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待腳步聲消失後許久,才慢慢過去拿起那個藥膏,貼在臉頰上,想著方才他抓著她手的情形。
她是怕離婚,怕極了,可她不能讓他洞悉,就像她的心意一樣,一旦被察覺,那全都是他眼裡的笑話。
所以她口是心非說出那種話,可她很清楚,那些話會讓彼此距離更遠。
她好像已經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和傅子遇好好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