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上次的事情發生過後,傅子遇已經將花城的所有傭人解聘,偌大的空房子裡麵隻留下梁佳茗一個人,就連家務都是梁佳茗自己在處理,那時候他有過一瞬猶豫。
將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人放在這樣一棟房子裡麵,她可能會害怕,也有些可憐,可是那個想法隻是很短暫一瞬,很快他想起路念笙,還是毅然決然那樣做了。
可現在他來到花城這房子,裡麵漆黑一片,敲門許久不見人應,拿了鑰匙進去,他找遍了每個角落,哪裡還有梁佳茗蹤影?
電話依然打不通,梁佳茗這是扔了顆炸彈然後人間蒸發了,他空有一腔怒氣卻無處發泄,心中又有擔憂交織在一起,車子開到路家宅子外,夜深人靜,宅子裡一片靜謐,他整理著思路,要怎麼解釋?他不知道。
想不清楚,他沒有勇氣去敲門,隻能在車內徒勞地思考對策。
這一夜及其漫長,又何其短暫,他還未曾想出像樣的解決辦法,天空亮起魚肚白。
他下車,伸展四肢,長腿長胳膊在車裡蜷縮一夜,渾身不舒服,外麵空氣清新,他摸出煙來,打火機“哢噠”一聲,幽藍色火苗躥起,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心口的鬱結依然無法散去。
打從親子鑒定這件事鬨起來到現在,路念笙為他做了多少讓步他看的很清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原本就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為了他,她妥協了,他什麼都沒能為她做,這場婚姻似乎也就是這樣,她給予他的遠遠要比他想象的多,現在出了這種事,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求得她的原諒。
路老爺子素來有晨練習慣,穿了運動衫跑著出門,抬眼就見傅子遇靠在車上抽煙,低頭若有所思的模樣,路老爺子一愣,腳步放慢了,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傅子遇抬頭,對上路老爺子視線,詫異裡帶一絲窘迫,手垂下去,煙氣在指間升騰,他低頭,“爸,早。”
路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看清他眼底青黑,“你彆叫我爸,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姑爺。”
這話讓傅子遇難受極了,他說:“那件事我可以解釋……”
路老爺子說:“再怎麼解釋,你婚內出,軌是事實,照片放在那裡,我們路家是造了什麼孽了會有你這樣的姑爺,這簡直就是醜聞,當初要不是念笙執意要嫁給你,也不會出這種事!”
路老爺子的斥責他難以反駁,但硬著頭皮解釋,“這件事不是您看到的那樣,那天晚上梁佳茗叫我幫忙……”
“幫到床上去了?”路老爺子聲音突然大起來,再也無法壓製怒火,“如今你倒是連一點擔當都沒有了,要把事情全都推給佳茗嗎?她的做法雖然不對,可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是個男人,還能被佳茗那麼個柔柔弱弱的姑娘給左右了?”
“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有印象!”
傅子遇幾乎吼起來。
他太著急了,路老爺子眼看是要把話說絕了,他不能忍,他知道這個遲來的家對於路念笙有多重要,路老爺子的態度對於路念笙的影響是很大的,他想要解釋,可是無力解釋,辯駁也力不從心,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路老爺子冷眼睨著他,冷笑了一聲,“去準備離婚協議吧,或者想等念笙準備,也可以。”
傅子遇愣了愣,被“離婚”那兩字擊中心口,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眼看路老爺子要離開,他又開口,“讓我見念笙一麵,我有話和她說。”
路老爺子最後瞥了他一眼,“你想都彆想,真要見麵,等到民政局辦離婚手續那天吧。”
說完,路老爺子轉身就走。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陣子,拿出手機再次撥打路念笙電話,依然沒有人接,他的心仿佛墜入深海,四麵八方蜂擁而至的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
建安地產。
剛到上班時間,傅子遇就氣衝衝衝進去,梁佳茗是銷售部總經理秘書,他徑直去了銷售部,看到梁佳茗坐在工位上,簡直火冒三丈。
梁佳茗見他,一怔,才張口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臂往出帶。
他的動作十分粗暴,力氣也很大,她的手臂都被攥疼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一直將她拽到樓道,才一把甩開。
“照片你照的?”
她驚恐極了,說不出話。
他一把揪住她衣領將人抵在牆壁上,“啞巴了嗎?說話!”
“我……”
她唇哆嗦著,開口才吐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和傅子遇認識多年,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他目眥欲裂,仿佛要將她拆骨入腹一般,她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