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一直間歇性地痛,他忍的麵色發白,聲音很輕,“你能不能不要再把你想要的東西強加在我身上?”
徐媛說不出話。
傅子遇很少這樣和她說話,不是在頂撞,不是爭鋒相對,但也沒有前一段時間的順從,他嚴肅而認真,語氣是平靜的,那個問題,仿佛什麼撞擊到她心坎。
她以為他還會繼續說下去,可他慢慢扳開了她的手,就往樓上走去。
以前吵過無數次架她都沒有這麼挫敗,在樓下愣神許久。
……
翌日。
傅子遇睡眠不好,到公司很早,將唐煜叫進辦公室,安頓了一下搬家的事情。
東西其實並不多,唐煜覺著可以不用找搬家公司,拿到鑰匙隨口道:“原來您在南苑有房子啊……”
跟著傅子遇工作兩年,他從來沒見過傅子遇去南苑。
傅子遇淡淡“嗯”了一聲,又道:“那房子很久沒人住,需要收拾一下,你幫我聘個人吧。”
唐煜點頭,聽傅子遇又道,“對了,幫我買一點藥。”
唐煜一愣。
傅子遇說:“止痛的,還有治療胃炎的。”
說話間又按了按隱隱作痛的胃部,一個晚上斷斷續續也折騰了好久,他之前得過胃炎,沒太放心上,但還是不想讓老毛病影響了工作。
唐煜離開之後,他就沒坐穩過,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看自己的手表。
數著秒過活,直到路念笙如約到來。
她是被唐煜帶著進來的,見著他也隻是神情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唐煜離開後,她在他桌子對麵坐下來。
他靜靜看著她拿出昨天他壓根沒看的那份合約,放在桌上。
“傅總說叫我來談,所以我來了。”
他視線落在合約上,好幾秒,笑了下,“那些客戶都是我隨口一說過去的,至於這麼認真?”
“瑞通小公司,一年到頭大單沒幾個,托傅總福氣現在半個月就能完成以前一個季度的指標,自然是要感謝一下的。”
她說話的時候,手按在合約上,往前推到他眼底,他視線聚在她蔥白的手指上,有些恍神,慢慢抬頭,看著她的臉。
她眼底有一點青黑,好像也是沒有休息好。
好像是又瘦了一點,下巴更尖了,他視線專注而貪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遮擋不掩飾。
她手收回去一點,臉上打從進門以來堅持著的那種商務而又疏離冷淡的微笑變得有些僵硬,“傅總,我聽我們業務員說你昨天沒有看過合約,為了你的利益和以後的合作,我建議你最好是看一看。”
她話說的硬,根本沒有做什麼說服工作,隻說讓他看合約,她自信篤定的模樣讓他心下有些訝異,沉吟片刻,“沒必要看,反正不會簽。”
話題陷入死角,而他視線變得炙熱,就那麼凝視她雙眼,她心口突然短促地漏掉一拍,身側另一隻手攥了攥,“做好事不求回報?”
“你知道我做的不是什麼好事。”
他笑了一下,像是突然釋然了,叫了一聲她名字:“路念笙。”
連名帶姓。
她愣住了。
“昨晚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他唇角一抹淺弧,視線筆直而柔軟地描畫她眼眸,“是,我是拿你沒有辦法,可其實,你拿我也沒有辦法。”
她眉心微蹙,目光有些猶疑。
他解釋:“你可以拒絕我,可以將我拒之千裡,可以不領我任何人情,你拿這些東西——”
他手指碰了一下合約,頓了頓,“你以這種態度來和我說話,你覺得你是憑什麼?”
她沒有料到他態度突然轉變,唇線緊抿著,摸不透他什麼意思。
“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內疚來折磨我?”
他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已經不複之前的卑微姿態,似乎也不帶什麼情緒。
他問她:“可萬一這些都沒有了呢?”
她心口一抽,瞳仁縮了縮。
“感情是消耗品,你最清楚不過,從前你因為喜歡我嫁給我,到頭來還不是對我失望透頂離開,你憑什麼就覺得我會這樣繼續內疚,繼續愛你?”
她麵色微微發白,低下頭,“我沒……”
“看到你和陸行長越走越近,”他打斷她的話,“我就知道你已經走出去了,留我在黑暗裡,我就算賠上性命也彌補不了你什麼,你不會原諒我,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