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近在咫尺的箭,陸權的心跳都有些紊亂。
腎上腺素一路飆升。
敵襲?
這是敵襲?
不對啊!
這裡又不是山裡,更不是戰場,小小一個驛站,哪裡來的敵襲。
“我!顏氏阿平!”
龍歲歲拿著從趙統領那兒借來的弓箭,慢慢的走了出來。
她精致的容貌,清冷肅然,周身都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寒氣。
“顏氏阿平?什麼顏氏——”
顏氏?
衛大的未婚妻?
不會這麼巧吧?
啊呸!
怎麼能是巧,驛卒剛才就說了,包下驛站的就是衛家的女眷。
而他剛才會大肆嘲諷,就是猜到女眷裡,有顏氏女。
但——
顏氏女又如何?
自己做了醜事,難道還不許旁人說?
顏氏女倒好,居然還敢拿箭射人?
她、她狂妄!
真當這京城,是衛家能夠一手遮天的地方?
啊呸!
不過是個田舍奴,三十年前,連給我阿父牽馬都不夠格!
還有這顏氏,容貌極美,氣質也高貴,可……居然下嫁田舍奴,也、也是個下賤胚子!
“原來是衛大的未婚妻,堂堂蘭陵顏氏的女兒啊!”
“嘖!辱沒祖宗的東西!你那位‘安貧樂道’的先祖,若是知道你為了錢,就下嫁田舍奴,定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羨慕嫉妒了三年,終於見到了“正主兒”,陸權一時血液上頭,竟開始瘋狂攻擊。
不過,這也不算罵人祖宗。
而是幫著顏氏先祖訓誡不成器的後人呢。
類似的口水官司,在京城,在權貴圈子裡,簡直不要太正常。
龍歲歲:……呸!還想“規訓”我?本大小姐才不會慣著。
龍歲歲又從箭筒裡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弓。
嗖!
羽箭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精準的插入在距離陸權腳尖隻有兩寸的泥土裡。
與前一支箭,緊緊挨著。
陸權:……賊娘的!這女人莫不是個瘋子?
一言不合就射箭?
你是高貴、文雅的世家女,不是踏娘的粗鄙的、蠻橫的將門女啊。
還有,這種口水官司,就是你罵我、我罵你,哪有直接動手的?
你又不是不識字、不會掉書袋的大老粗,怎麼連罵人都不會?
似你這樣的世家女,不是應該引經據典,不用一個臟字也能回擊對手?
龍歲歲:……跟你打口水官司?你不配!
本大小姐也沒有這個閒工夫!
關鍵是,龍歲歲有動手的正當理由。
嗖!
龍歲歲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又射出了一支箭。
第三支箭,距離陸權的腳尖隻有一寸。
箭尾搖晃的翎羽,甚至能夠蹭到陸權的衣服下擺。
陸權:……娘的!這女人瘋了!
不就是嘲笑你兩句嘛,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動手?
真當我們陸家是好惹的?
我們陸家才是世代將門,不說阿祖、阿父他們了,就是陸權,也是能夠騎馬打仗的精英。
他的箭法,也並不比顏氏差!
就在陸權惱羞成怒,準備動手反擊的時候,龍歲歲開口了——
“豎子,你若辱我、罵我、唾我、笑我,都無妨。”
“可你萬不該羞辱我的阿母。”
“我阿母是這世上最好、最偉大的母親,是我顏氏的功臣。你辱她,就是我顏氏滿門的仇人!”
陸權愣住了。
羞辱你阿母?
什麼時候?
我怎麼不知道?
陸權趕忙回想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
如果是非要說是“羞辱”的話,陸權其實有羞辱人家祖宗的意思。
可,他是“好心”規勸啊。
他見不得顏家有如此不肖的後人,居然為了錢,下嫁寒門土鱉。
等等!
關於衛顏聯姻,衛家曾經宣揚——
衛贇救了顏氏的母親,顏母為了報恩,臨終之前,親自做主,將顏氏女許配給衛氏。
所以,“自甘墮落”的人,不是顏氏女本身,而是她那個不入流的母親。
陸權剛才大罵什麼自甘墮落、自輕自賤,罵的也是顏母!
辱人母親?!
彆說在古代了,就是擱在一千多年後的現代,做子女的奮起殺人,都能得到公眾的同情與法律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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