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帕子上麵沾染的分明是……鮮紅色的,血!
玳瓚的眼眸閃了幾下,再仔細看思央,經過剛才那麼劇烈的咳嗽,眼中淚花都咳了出來,倒是顯得那雙眼睛水潤了些,不過那深陷的眼窩,暗沉的膚色都無一不是訴說著,眼前這個女人其實早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果然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不過就是一介小小村婦,還真的是以為坐了正宮皇後就真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皇後娘娘都說累了,還不趕緊扶著歇息。”一聲令出,玳瓚身邊的宮娥連忙的湧上來。
“哎,哎,你們,你們做什麼?”翠兒被擠到了一旁去,著急的想要上前去。
思央任由幾個宮娥扶著在床上躺下,期間又是悶咳了好幾聲。
“姐姐,不是妹妹說你。”宮娥搬了張椅子來,玳瓚在思央床前坐了下來,“還是讓我多派幾個人過來伺候你,看看你身邊就這一個丫頭,行事也不穩妥。”
翠兒正緊張的守在床邊,她其實是在防備著玳瓚,剛才和思央的一番話,現在已經讓她認定了,這個皇宮裡麵除了小姐和她之外,根本沒有一個好人,全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此時又聽玳瓚想要把她給換掉的意思,就有些著急了,不過沒等翠兒說話,半靠著軟枕坐著的思央就開口了。
“咳咳,不必了。”吃力的搖了搖手,眼角餘光瞥到,玳瓚因為她直接的拒絕微變的臉色,思央輕喘了幾聲後,聲音低啞的道:“不說妹妹也知道,我這些年在外,也沒過上什麼好日子,現在突然之間一切都變換了模樣,實在是難以適應。”
說著思央眼中帶著感慨,輕輕的握上了玳瓚的手。
“你,你這……姐姐,沒事的,這些年的確苦了你了。”玳瓚養尊處優,雙手白嫩纖細,柔滑如凝脂,思央的手又粗糙,一下子用力的握住,直磨得她生疼的,這些不重要,也不知道王寶釧哪兒來的力道,手就像是被鉗子給夾了,疼的她臉上的笑容連勉強都要維持不住了,用力的拽了拽,可手卻是半分都沒有扯動。
思央若無所覺,繼續拉著她的手,搖頭歎息道:“苦日子都過慣了,我怕是沒有這個命享受這榮華富貴,你看看我這才當皇後幾天,病怏怏的真的是給你們添了晦氣。”
“怎麼能這麼說呢。”玳瓚假惺惺的笑了笑,極力的想把自己的手給解救出來。
當然不提其他的話,其實在她心中也是默認思央的這些說辭的,然而表麵功夫還是繼續做著。
“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姐姐你放寬心把身子好好養著,就是對我和陛下最大的好事情。”
“哦,是嗎。”緊緊攥著玳瓚的手,拉近了了些,思央細細的看著,不著邊的低喃:“妹妹的手可真好看啊,姐姐的手曾經也是這般好看。”
玳瓚的心中的打算,思央的都明白,她這副樣子還占著位子,她怕是等的著急上火了,不然怎麼十八天都快等不及了。
上挑的眉梢一凝微蹙起,玳瓚總覺得王寶釧的話中另有含義。
正待玳瓚還想說什麼,寢殿外傳來人聲。
“陛下駕到。”太監的嗓音是又尖又細,毫無預兆的直傳殿內。
然而玳瓚一聽到後眼睛就是一亮,還是訝然道:“陛下怎麼來了。”
“或許是來探望我的。”思央歪靠坐著,她到沒覺得有什麼,遲早都是要見麵的,今天一下子都給見了,也不錯。
陛下,薛平貴呀。
“那我可要快去迎接。”這下玳瓚也不顧忌了,直接站起來用力的把思央的手掙開了,她以為自己的手會被攥的青青紫紫,可沒想到抽出來一看沒有半點痕跡,剛才那骨頭都要捏碎的疼像是不存在一樣。
狐疑的看了思央一眼,玳瓚沒細想,提著裙擺轉身時候頓了下,對她說:“姐姐身體不好就先躺著。”
說著就急急的向著門口迎接去。
冷眼瞧著這一切,思央不為所動。
“小姐。”翠兒有些緊張。
思央沒吭聲,直直的盯著那一角方向,寢殿門口先是出現大堆侍從在兩旁候立,緊接著一名身材高大,器宇軒昂的男子一身黃色繡龍紋衣袍,大跨步的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
“參見陛下。”玳瓚如一隻花蝴蝶一樣的撲到了那人近前,盈盈拜下,她用的是中原的禮儀,不過大概是學了時間還不太長的緣故,做起來僵硬不說,還有些怪模怪樣,但這一切在那人眼中看起來都是惹人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