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豔!”
思央遙視對麵:“我這等微末之名, 哪兒用得著趙公子記掛。”
趙國國君趙肅侯已然年邁,若無意外, 下一任繼承趙國國君之位的必然是眼前這位。
何況而今趙國的大半朝政都是由趙雍處理, 儼然是代理君王, 不過這位可不喜歡穩坐高台,反倒是喜歡親自下場, 比如說去韓國接公子職,再比如說, 帶領著他的胡騎非要參進去齊國與燕國這場戰事。
隻是不巧,趙雍幾次三番的計劃,總是被破壞。
到手的公子職被人半路劫走,想要借此施恩燕國, 進一步合作的計劃就此半毀,好在看齊國對燕國毫不留情的出手,還一連攻陷幾座城池,趙雍覺得機會難得,親自帶著他訓練出來的胡騎, 想要就此深入燕國,他是不想燕國亡國的,若是與燕國達成約定, 兩國聯合,必然是可以抵抗住齊國,而趙國的要求是想吞並中山小國。
當然,乘著燕國內亂, 安插自己的人手,作為以後準備也是趙雍計劃的一部分,沒有永遠的結盟,利益才是當前。
可他計劃的好好,又出現變故,被暗中一些人打的雜亂無章,不得不提前收手。
讓他一次次品嘗失敗的人,如今就在眼前,趙雍如何不恨,叫出那三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那種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模樣,思央看著倒是頗為開心,唇角慢慢勾起,一開口那話就刺激人:“與趙公子神交已久,今日得見,不負盛名。”
趙雍扯了扯嘴角:“鐘將軍的名氣,現今已是震動天下。”
女子為將本就不多見,更何況鐘無豔這樣的將才,便是趙雍自負甚高,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隻可惜,這樣的一位奇女子,竟然是要嫁給齊宣王那個草包,也真的是傻人有傻福,齊國的列祖列祖在地下積德事情乾多了吧。
思央可不知道趙雍內心裡麵怎麼吐槽的,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那吐槽的也是齊宣王那個昏君。
“多謝誇獎。”
趙雍噎了下,想反駁,可又一想,他的確是在誇人。
“鐘將軍,為了個薄情寡義的齊宣王,你值得嗎?”趙雍身形魁梧,跨坐馬背,朗聲高言:“你在此出生入死,而後方被你保護的人卻是終日飲酒作樂,你難道就這般甘願。”
嗯……
思央想,難道她‘冤大頭’的名聲已經流傳七國之間,天下皆知了?
“我如何,就不勞公子憂心,你若現在退去,我不阻攔,如若不然……”帶笑的眉眼一利,長劍遙指,眼角那朵紅斑,在此時如同最豔的繁花,紅唇輕啟,言語冷漠。
“那就都留下來。”
趙雍氣笑了:“好大的口氣。”
“大可一試。”眼神饒有興致的掃了眼趙雍,思央曼聲道:“聽聞趙公子劍術十分了得,難得遇見,不如切磋一番。”
“既然將軍邀約,雍自當相陪。”邀戰的話是思央提出來的,若是他還不應戰,他趙公子的名聲可就難聽了,趙雍怎麼能容忍,長腿一抬跳下馬來。
趙雍是個能人,思央也認真相待,跟著下馬。
兩人身後人馬默契的沒有動,齊刷刷的將視線放在中間兩人身上。
“你竟然會看上齊王。”離得近後,更清楚的看到思央全貌,趙雍確實覺得她樣貌不太好,也就如此,其他倒是沒什麼感覺。
思央素手握著長劍,不甚在意道:“大概是眼瞎吧。”
趙雍:“……”這天看來是沒法聊下去了,拔劍吧!
雙劍交錯,鏗鏘之聲不絕。
再一個錯身,兩道身影分開。
腳步重重的踏在地麵,揚起灰塵,手指握緊掌中劍,趙雍暗暗平複著胸口激蕩的氣血,始一交手後,他才算真正的領教這位戰無不勝的女將軍的實力。
他,不是對手。
‘哢嚓’
手中青銅劍,自劍尖三分之一處,忽然斷裂。
望著那落在地上的半截劍尖良久,趙雍失落一歎,淩厲的眉眼都帶上了絲頹然。
“我輸了。”
手腕輕揮動,挽了個劍花,收回長劍,思央也不自傲,淡淡道:“我的兵器上占了便宜。”
“我這把青銅寶劍,乃是上古神器,尋常兵器對它說就是破銅爛鐵。”
“鐘將軍不必自謙,就算沒有兵器我也不是一合之力。”趙雍調整情緒倒是快,挺起胸膛,又是滿目自信:“天下女子眾多,但像鐘將軍這樣的奇女子,世間少有,我現在覺得,齊王當真是配不上將軍。”
若不是此時立場原因,思央都得誇趙雍一句,瞎說什麼大實話!
誇是不能誇,但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不吝嗇的多說了幾句。
“多謝趙公子對在下這般美言,既然勝負已分,那就請您帶著人儘快離開燕國,我齊國現與中山國為聯盟,為盟一日,我等自然不會看著趙國出兵吞並盟國。”
趙雍挑了挑他濃黑的劍眉,意識到了思央話中的另一番含義。
若是齊國與中山國的聯盟不在的話,那她們就不會再出手阻撓。
“可惜可歎。”趙雍將斷劍插回劍鞘,看思央的眼神滿是複雜:“向鐘將軍這樣的女子,合該成為一國之母。”
思央點頭表示很讚同:“此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