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徒此行危險,還是讓末將代你前往豐縣。”
一位身著戎鎧的將軍,站在一輛馬車旁,恭敬且憂心的道。
風吹動車簾,微微晃動,隱約可見裡麵端坐一名男子身影。
“韓將軍無需擔憂。”
馬車內的男子,手執羽扇,輕輕搖動,聲音落如滾珠,溫潤如玉。
車外的將軍似乎還想說,可被男子抬扇製止。
“既然是碭軍呂將軍,親自所邀,張良必然是要走這一遭,方能顯韓王誠意。”
韓將軍仔細想了想,雖不放心,可也實在勸不動張司徒,韓王都對神機妙算的張司徒信任有加,囑咐他們在外除了忠心保護,必要事事聽從張司徒安排,不可稍有違逆。
“末將一定護張司徒周全。”
車內的‘張司徒’不再說話,唇角微翹,似乎對一切都成竹在胸。
·
“將軍,為何一定要和韓王的人當麵交涉?”夏侯嬰等人不懂思央,為什麼會讓雍齒送上那一封信出去。
樊噲一拍腦袋:“我知道了,將軍,你是不是準備把那個什麼,張什麼的,騙過來然後抓起來,為己所用。”
思央頓了頓,眼神略有複雜的看向樊噲。
彆說,樊噲雖直腸子通到底,說話不經過腦子,可有些話,確實是說到思央心裡麵去了。
她自認手段層多,武力高超,也對一個張良很為眼熱。
有一個張良在的話,她得省多少工夫。
若是真的能把張良騙過來,綁起來把人扣押下來,倒也不錯,隻是這種想法,在她思索之後,還是遺憾的舍去。
張良非同一般人,他這等智謀才學絕頂之人,如範增,骨子裡都透著股心高氣傲,你軟著來他還能好聲好氣跟你說兩句廢話,你要是使強硬手段,那就等著他什麼時候挖個坑,狠狠坑你一把。
夏侯嬰聽了樊噲的話,竟然還認真想這辦法的可行性。
“不成不成。”夏侯嬰推開樊噲:“人家張司徒,定然是不會受脅迫。”
“強硬行事非君子所為,也得不到誠心相助。”
“你們都想多了。”思央一巴掌拍開爬到她膝蓋上的大白腦袋,拿起佩劍起身:“約張良前來,為的可是一樁大生意。”
大生意?
夏侯嬰樊噲在跟隨思央起義之後,都知道,思央手中錢財糧食不少,都是她自己做生意得來的,隻是現在到處打仗,他們將軍還不忘記做生意,也是……挺敬業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相差了。
將軍口中的‘一樁大生意’真的是相當的大。
大到把他們最大的本錢,精鐵礦都要讓出去幾分。
·
豐縣城門外。
思央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眺望遠方,自城門蜿蜒的官道上,出現了一簇小黑點。小黑點慢慢接近,才看出那是一隊人馬。
“人來了。”
“就這麼點人,真的是很放心我們啊。”
“也算是來使,雙方交戰不戰來使。”
“那我們也沒交戰。”
夏侯嬰給了樊噲個白眼:“都收買雍齒,打探我們的精鐵礦消息,怎麼也不是友好盟友。”
想到精鐵礦,樊噲立時眼中凶光畢露。
思央光聽他倆嘚吧嘚吧,掏了掏耳朵,這時候她看了看四周圍,怪不得顯得有點清淨,原來是劉邦不在。
“劉三哥呢?”
樊噲不甚在意:“哦,他說他去礦山那邊巡視,就不和我們一起來接人。”
雍齒送完信之後,被思央扣押在牢裡,這回雍齒還利用劉邦。
自己險些釀成大禍,自慚形穢,見思央暫時沒有殺了雍齒的打算,也就不再為他求情,似乎是為了眼不見為淨,這幾天都躲著人。
劉邦這樣做似乎是無可厚非,可思央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像劉邦這樣,可以輕易陷入安逸生活的人,突然勤奮起來,總有些違和感,不過眼下沒功夫搭理他,眼看那邊的一隊人馬已經快到達城門之下,思央對夏侯嬰樊噲兩人道。
“你們二人下去迎接吧。”
“碭軍參將夏侯嬰,樊噲,奉我們將軍之命,特來迎接韓國張司徒。”
馬車軲轆停下。
一隻黑白相間的羽扇,挑開了車簾。
白衣男子,抬眸看向城樓上方。
城樓之上,碭軍旗幟飄搖,佩劍兵士錚錚,並不見剛才遠遠可見的修長清瘦身影。
張良略顯意外的挑了挑眉梢,看了眼在前方等候的兩位將軍,身姿優雅的下了車。
“在下張良,久仰二位將軍大名,今日能得一見,甚是幸會。”
一襲白衣,五官俊逸,博古通今、智計雙絕,張司徒。
夏侯嬰跟樊噲對張良都不太了解,若是蕭何在這裡,自然就更為知道眼前人‘身價’,就算如此,聽過思央對張良的一番評價也知道此人是個極有才華之人,他們這些讀書少的人,雖常說覺得讀書人文弱不堪,可心裡麵還是很佩服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