碭軍兵臨城下,嶢關上至守將,下到百姓,紛紛膽顫心驚,如刀懸頭頂,寒意陣陣。
聯盟軍分東西二路大軍,向著關中而來,氣勢洶洶,兩軍沿途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章邯董翳紛紛折戟。
董翳還算好,巨鹿一戰潰散大敗的章邯,僥幸從項羽手中逃脫,帶著他的殘兵敗將,倉皇逃回,不想在戰報送回鹹陽後,昏君胡亥大怒,下令斬殺章邯以及麾下將領家屬一百多人。
章邯聞聽此言,當場吐血,恨毒暴秦。[1]
董翳也是敗兵之將,好也好不到哪裡去,全家人都被收押,若是再有敗仗,就是那些人的催命符。
昏君如此殘暴,引起諸多人不滿、憤恨。
如今東路碭軍兵臨城下,嶢關守將心中猶豫,各種思量翻騰。
“呂雉碭軍,如利刃,若強攻嶢關,我等抵擋不住,求援鹹陽,卻至今毫無音信,想必那趙高和胡亥,早已將我等放棄,隻留全部人馬,守衛鹹陽。”
嶢關主將召見了其部下。
“將軍據我所知,呂雉和項羽不和,懷王以關中王為賭約,他們誰也不服誰,我們可以趁此機會,隻要拖延下去,等項羽也趕到嶢關,兩人蚌鶴相爭,正是對我們有利。”
主將眼睛一亮,似有心動,恰在此時,碭軍人陣前喊話。
“限嶢關守將,一日內開門投降,如若不識好歹,時辰一過,強攻城門,城開人亡,爾等是否能擔得起全城百姓性命,暴秦無道,陷天下蒼生水深火熱,爾等還是休要再助紂為虐。”
這麼一喊讓嶢關守將剛升起來的信心又動搖起來。
“呂雉怎麼如此坐不住,項羽的西路軍來此還需些時日,他卻隻給我們一日時間,真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雖不覺得城破後,碭軍會屠城,畢竟他們一直都沒乾過這事,可難保不會殺雞儆猴,以此來做給鹹陽城的人看。
嶢關剛才還被說動,再堅持堅持的人,都紛紛慌亂,有的甚至都開始懇求主將,不如就投降吧,秦亡已是注定事實,何況趙高胡亥,所作所為,實在是不值得他們拿一城池的百姓來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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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噲的大嗓門,把自己的話傳的都有兩裡地,看著嶢關城池上將領小卒被自己的話震得臉色紛紛發白,又得意的又喊了幾聲,這才擦擦口水,打馬回營。
“張司徒,我這喊得怎麼樣。”樊噲回來就去找張良。
張良微笑點頭:“樊將軍的氣沉丹田的吼聲,為我軍振奮士氣,打壓秦軍,功不可沒。”
今日這一喊,不出意料,嶢關守將韓榮應該會有決斷。
樊噲聽了美滋滋的,不過他轉而又想到什麼,笑容一收,湊近了張良道:“張司徒,能不能想個辦法,讓將軍把劉三哥給快點叫回來。”
劉邦和彭越領命送香姬去了項羽楚軍,至今未歸,樊噲等幾個兄弟們還是很憂心的。
“樊將軍稍安,劉邦與項羽有結義兄弟情義在,他暫時不會有事,何況此時項羽軍馬已近嶢關,我們要派人去的話,反而是多此一舉,不如等人來了後,再提此事。”
樊噲想想,覺得張良說得對,可劉邦功夫又不好,他還真的有點擔心。
張良便又勸慰幾句,才讓他安心下來。
劉邦的辦事效率思央是真的不抱希望了。
不過是給項羽送上封信件,順便把香姬給韓信送去,結果……
思央倒也不擔心項羽會把劉邦怎麼樣。
即便範增再怎麼忌憚厭惡劉邦,可在項羽眼中看來,劉邦還是那個曾經在沛縣,那個無名小吏,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他根本不曾放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
就算對劉邦這個結義兄弟有一點兄弟情,那也不過爾爾,尤其是在項羽如今巨鹿大勝秦軍,格外的膨脹,霸王之氣威懾,讓他已然開始目中無人。
除此之外,昨夜她與張良一起觀星,劉邦的紫微星星光暗淡,卻無性命之憂,那就更不用上心,眼下隻等嶢關識趣自動投降。
嶢關投降還沒等到,反倒有另一人先上門來。
碭軍大營守衛森嚴,閒雜人等不可靠近,若非是蕭何從旁路過,也不能把人帶到。
“香姬姑娘。”看清被蕭何帶來的人後,思央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一句,真的是緣分妙不可言,兜兜轉轉的,被劉邦搞丟了的香姬,竟然自己回來了。
香姬也激動:“呂將軍。”她深深拜見。
“香姬有要事稟告將軍。”香姬不等思央再說,急匆匆的道。
此時在她大帳內的人隻有蕭何還有剛進來的張良。
思央神色一正,道:“這裡沒有外人,香姬姑娘但說無妨。”
香姬猶豫地看了看蕭何張良二人,再看了眼思央,咬了咬唇,直接衝口而出說。
“昏君胡亥正在嶢關城外,請將軍定奪。”
思央本是一副淡定模樣,可饒是她心緒最夠穩定,也被香姬這句石破驚天的話,給驚得愣了聲。
她都如此,更何況張良和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