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裡山,垓下。
思央和項軍狹路相逢。
不,正確的說是英布帶領的項軍。
而非是項羽的項軍。
“怎麼隻有英布一人,難道是故布疑陣?”聽得斥候來報,樊噲等人懷疑。
“再多的疑陣也需要相匹敵的實力。”思央向前一指:“不必再多憂心,走吧。”
蕭何等人麵麵相覷,雖不解為何向來穩妥的凰尊,今日怎麼這般冒進,可既然她已下令,且出於對凰尊多年來的信任,他們也就不再猶豫,但多少也提心醒神。
這裡可是九裡山,彆包抄項羽不成,反倒是被其甕中捉鱉。
沒走多遠的距離,思央大軍就遇到了項軍的伏擊,不過他們早有防備,這些伏擊不堪一擊。
樊噲一路皺著眉,口中嘟囔:“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伏擊,反倒是更像是……”
“引路!”思央接口他沒說完的話。
“對!”樊噲一拍大腿,叫出來:“凰尊所言甚是,項軍根本不像是在伏擊我們,而是在牽引著我們往前走,肯定是個詭計,萬萬不可上當。”
思央看著前方,卻是冷笑搖頭:“怕是來不及了呢?”
就在眾人不解其意的時候,就聽得前方傳來戰馬崩騰之聲。
前方,正是垓下。
“是,是項羽!”
眼尖的人已經看清來人那揚起的旗幟。
在那垓下山坳另一邊,項羽緊拉韁繩,穩住烏騅馬,一雙虎目冷冷掃來,與思央對視在一起。
“呂雉,你雖為女子,但自從鹹陽後,我從未輕視過你,認為你也是心胸寬闊,當時豪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攔截我渡江不成,竟是暗中劫走虞姬要挾,還策反英布。”
一見到思央,項羽就滿腔怒火,若不是雙方隔著這半座山,他怕是會直接衝殺上來。
思央拉了拉馬兒的韁繩,往前走了兩步,望著項羽幾息,而後搖搖頭:“項羽啊,聰明反被聰明誤,連自己身邊的人是忠是奸都分不清,你還如何統領天下,今日被英布背叛錯失東山再起良機,這垓下就是你了結此生最終之地。”
項羽默然不語,隻是握緊了他的天子劍。
這是用態度表明他的一切決心。
思央一揮手,身後大軍散開。
“僅僅八千子弟兵,會是我的數十萬大軍的對手嗎?”思央坐在馬上冷笑。
項羽目光在對方陣營掃視幾遍後,緊皺眉頭:“虞姬呢,你把她劫來,現在她怎麼樣了?”
虞姬不會武功,隻是個弱女子,項羽真的擔心她會出事。
思央嗤笑:“霸王,我覺得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本尊可沒有派人劫走虞姬姑娘,而且英布叛變,靠的也不是我。”
項羽的瞳孔隨著思央的話,驟然一縮。
“呂雉,你……”
他話未說完,突然四麵八方的喊殺聲突起,滾石如雷,箭矢如雨,皆衝著下方的兩方人馬衝殺而來。
一杆大旗在山頂上揚起。
上麵鬥大的‘英’字看得項目目眥欲裂,因為他看到了山頂山同時出現的英布,還有他身邊拽著的虞姬。
想到呂雉剛才所說的話,項羽幾乎不用深想,腦海中就蹦出個名字。
“韓、信!”
若是英布投靠的不是呂雉,當今天下隻有一人能讓英布叛變,那就唯有韓信。
“韓信,你這個卑鄙小人。”
曾經的韓信在項羽軍中多年,從小卒到火灶兵還有當他的執戟郎,他如何不知道虞姬對他項羽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才會一招定死他,假冒關中軍暗中劫走虞姬,引他來垓下。
僅憑英布想在垓下留下他項羽的命,癡心妄想,可是……要再加上呂雉呢?
這是一個計中計,圈套中的圈套。
韓信先策反英布,讓其劫走虞姬,引項羽不得不來垓下救人,同時也將追擊項羽而來的關中軍一步步的引入垓下,想要在這裡讓關中軍和項軍蚌鶴相爭,最後他來坐收漁翁之利。
思央和項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兩人相見必定要開打,作為引子的英布,隻要埋伏在山頂,好生等候,等待兩敗俱傷,他就可以現身,就算留不下呂雉也能殺了項羽,再有隨後與他在九裡山外相對的韓信大軍在,他們必然是會一舉將天下,這兩位一尊一王都埋骨九裡山。
可現在都完了。
大好的局麵,全部破碎。
“誰讓你們動的手,下麵還沒打起來,誰準你們動手的。”英布怒吼狂罵。
‘咻——’
憑空一支精鐵羽箭飛射而來,英布轉身臉色大變,瞳孔縮起,他想抵抗,可在這刹那間反應不及,渾身動彈不得。
‘噗——’
一箭穿胸過,飄起一縷血花。
英布的虎目睜得老大,嘴巴微張,似乎是想要喊什麼,可是最後喉嚨間咕嚕咕嚕的,發出兩聲無意識的聲響後,隨著‘嘭’的一聲,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死不瞑目。
或許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因一步錯而喪命在這垓下。
英布手中本是抓著虞姬,想要借此來威脅項羽,如今他一死,虞姬得以脫身,立即便向著項羽奔來。
山頂上,英布一死,他手中軍馬群龍無首,亂成一團,項羽見到虞姬,趕忙同樣奔殺過去,跟著項羽來的八千子弟兵迅速隨著往上走。
思央坐在馬背上,緩緩收回手中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