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哪邊沒心沒肺的笑,然後就掛了電話。
強子放下電話後,心裡有些複雜,他跟武娜娜的事讓他心裡很矛盾,站在理智的角度上說,他們倆根本沒可能,但是要聽從內心的呐喊,順應自己的本心,這女人已經很難再放下了。
“叮鈴鈴……”
沒幾分鐘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對麵響起武娜娜的聲音。
“我問了,價錢是漲了接近一大半,你需要多少,要是太多的話恐怕我也沒辦法了,去年的磚坯都給大雨衝毀了,燒製的成品沒有多少了。”
強子想了想說道:“我爸說估計得七八萬(塊)。”
“才這麼點啊,那還說個什麼勁,我讓大哥按照去年的價給你,怎麼樣,姐姐夠意思吧?”
這也是武娜娜不懂行,當時農村一次性買七八萬塊磚的可不是小數目,能蓋三四百平的一層大平房了。
“那能行嗎,你大哥會答應嗎?”
這事還真的有點懸,在農村磚的計量單位是按照每千塊算的,七八萬就是七八十個計量單位,當時的價錢好像是七分錢一塊,相差一半算起來可是小五千呢。
“他敢不答應嗎,想要我把蛋籠給他摔了(農村走親戚提禮物的小竹筐,圓形的叫蛋籠,方形的叫竹筐,提蛋籠泛指親戚關係)”
“啊……那不至於,便宜點就行了,起碼我爸心裡能舒坦點,農村人蓋房不容易。”
“這事你不管了,回頭我給你開好票(磚廠賣磚的程序,認票不認人),直接去拉磚就行了!”
“那就謝謝姐姐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我不吃飯!”
對麵武娜娜說道。
“啊……那你要我怎麼謝你,你要什麼開口就行,隻要是我有的?”
“嘻嘻嘻……姐要什麼你還不知道嗎,而且你肯定有……隻要你舍得,就多的用不完……”
這話讓強子有些臉黑,不過這不是糾結的重點,重要的是磚的問題解決了,這可是蓋房子最大的開支,至於沙子地下就有,當地的沙層很淺,刨開地麵不到兩米就是黃沙,質量還很好。
他不知道的事,武娜娜為這事差點跟他大哥翻臉,原因就是她沒法說清自己和強子的關係。
那時候小五千在任何人家裡都不是小數目,普通關係的話,人家憑什麼為一個不相乾的人承擔這個損失。
後來他才知道,給他的磚價還是當時的市場價,不過自己隻掏了一半,多出來的都是武娜娜自己買單了。
磚的事情解決之後,老龐家自然歡喜異常,並計劃過完正月十五就動工,初二龐爸就開始張羅找人了。
因為當時農村蓋房,大多數還是找自己人或者關係好的幫忙,然後請幾個匠人(做泥瓦匠的大工),一天管三頓飯,茶水香煙飯菜管夠,卻沒有工錢奉上,今天你幫我,下次你家蓋房子的時候,我再去幫你,算是工換工了。
正月裡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是走親戚串門,今天在你家吃喝閒諞(聊天、嘮嗑),明天又到我家,就這樣很快過完正月十五。
正月十六早上,村子南頭老龐家的自留地裡人頭攢動,幾個匠人拿著鐵掀用白灰防線,其他十幾號人拄著鐵掀钁頭準備破土動工,龐媽早早的天沒亮就燒香燃紙祭拜過土地神了,沒燃燒完的蠟燭和香還在燃燒著。(當地破土動工必做的祭拜)
不過此刻強子卻不在場,因為正月十六廠子收假正常開工,他昨晚就到了廠裡,廚房的大鍋灶要提前點火,這玩意點燃後就不再熄滅,用完之後用碎煤渣子封住就行了。
一大早開早餐的時候,孫和平就站在食堂門口等著,所有人都會給一個十塊錢的紅包,並恭喜大家春節愉快。
大家都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武娜娜買菜回來了,皮卡車停在餐廳門口,強子和新來的老廚子呂叔仝一起出去卸菜。
“強子,一會中午忙完跟我去炭市街買菜,我給咱接了個大活。”
強子放下竹筐問道:“哪裡的?”
“老板的朋友,機械廠廠長,說是他父親過三年(當地老人去世後三年整,一次最大的祭拜,也是當地人說的,人生一世過的最後一個事),弄得比較大,有十幾桌吧!”
“好嘞,忙完你過來接我。”
強子點頭答應,眼下他正等著錢用,因為家裡蓋房子已經破土動工了,這玩意有多少錢都能夠塞進去。
“這麼興奮?”
武娜娜笑著問道。
“沒辦法,家裡蓋房子等著用錢呢,那玩意用錢就沒個儘頭!”
“嗯,也是,磚拉了沒?”
“估計今天開始拉,拉早了沒地方放,場地不夠影響打地基呢!”
“你爸這是著急給你瞅識女子呢,怎麼樣,打算怎麼謝我?”
說到感謝強子徹底不會了:“以身相許怎麼樣?”
“好啊,姐姐沒意見。”
進入廚房後,老廚子呂叔仝問道:“那個強子,聽你們說的好像你家在蓋房子?”
“嗯嗯,是的呂叔,我爸籌備了幾年了,沒辦法,我下邊還有個弟弟,他怕踏不開步子(哥倆間隔太近,要結婚蓋房子周轉不開)。”
“是啊,家裡弟兄倆的就是要提前計劃好,否則真的踏不開步子,對了,你家買磚多少錢一塊?”
“我不太清楚,磚票上沒寫,應該就是七八分吧!”
“不可能,怎麼可能那麼便宜,我年前也定了五萬五千塊,一毛五一塊呢。”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是托彆人給買的。”
他不能說自己買的倒底多少錢,反正武娜娜也沒有細說,把磚票給他後,拿了他準備好的五千六百塊錢磚錢,隻說去年是七分錢一塊。
但是他心裡清楚,自己欠了武娜娜天大的人情了,直到後來他才知道,當時武娜娜自己出了一半的磚錢,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打死他也不會同意,這欠下的人情可沒法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