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當堂對質(1 / 2)

“這豈不又是一個賈司馬了?”

乾德皇帝也從賈琮上書,知道他也是一個會辦事的!

大楚這家公司,他是老板,當然需要辦事的員工。

此時乾德皇帝有些舉棋不定了:“董安摑如何?”

“……”

黃淮沉吟,他本來想說:“不黨同鄉”,因為董安摑是浙江人。

但是不入任何一個文社,這四個字可謂大實話!

然而,實話未必有用處。

黃淮瞬間改口:“微臣有罪,趙北鬥可用。”

乾德皇帝盯了他半晌,黃淮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由於他引薦董安摑,董安摑被連累到廷對!

黃淮便聰明地引咎自責,再說趙北鬥。

趙北鬥是董安摑、龔鼎祠的老師!

算是重新推薦,彌補過錯。

這裡麵又有一層時機的變化......豫王巡視河南。

賈琮的工部水泥、治河策劃已經有了點成效!

豫王也聰明地每每上奏折,說思念父皇。

隱晦傾訴在中原的狀況之苦。

天子也是人,為儘快運轉大運河這條南北經濟命脈。

連連下旨鼓勵豫王,對此賈琮是功不可沒的。

距離他較遠座位的汪應沅,這個時候沒有人看到!

他用右手摸了摸左手袖子裡麵的一封匿名信。

與此同時。

張分易聽出黃淮的話了,頗為不滿。

向丌詩軒使了個眼色。

“賈修撰不僅有結黨之嫌,且結交近侍與司禮監.......

當時眾目睽睽,滿城皆知賈修撰入了戴公公文會!”

丌詩軒信心滿滿,有張閣老支持,他底氣更足了。

戴權心裡大恨。

楊川卻是想笑,來了!

這個草包果然來了。

乾德皇帝麵無表情:“賈琮你如實說來!”

“皇上,微臣聽聞丌編修說方無悔有冤情!

而今朱卷在禮部,是否能調閱?”

賈琮腦海靈光一閃。

戴權麵色一急,黃淮道:“與上榜朱卷不同。

落卷的在庫存,尚未找來。”

還有時間,戴權尋思。

“陛下,當今詩社文會遍布南北。

微臣之蘭陵盟,盟規明確,儘己所能。

為生民,為功業。

為生民則使流民安定,可做捐資之事。

為功業則提攜教導後輩,以助國家元氣。

倘使微臣結黨,那江左盟如何說來?”

賈琮不聲不響地給了丌詩軒致命一擊。

丌詩軒還在發愣,不知如何應答!

乾德帝業已聽明,如果賈斯文的“黨護”成立!

那麼。

丌詩軒也是在“黨護”方無悔。

殿試上榜與否,可是皇帝親自做決定的。

“結交近侍,微臣更不敢擔負,本朝的慣例!

內官(太監)出宮也與祖製不合。

然一事若成慣例《易經》有雲,窮則通、通則變、變則久。

戴公公與微臣禮節宴會往來,誠如世交走動。

若僅此便是結黨,那今春上元,賈給事、丌編修便居家寸步不離?

不拜同僚了麼?”

賈琮看似平平無奇的三次反擊,卻直擊要害!

丌詩軒臉色變換,不知如何應答。

乾德皇帝卻是不信戴權會蒙蔽他的!

眼見丌詩軒舉止無措,心下就對他不快。

賈琮看似平平無奇的幾次回答,卻慢慢挽回了劣勢。

這個翰林編修丌詩軒,不過是張分宜的一杆槍而已!

眼見無效。

張分易立馬丟棄:“丌編修對答不周,乃虛擬風聞之詞。

陛下龍體為重、主憂臣辱,還請陛下回暖閣歇息。”

“嗯。”

乾德皇帝微微點頭,他脖頸已經出汗了。

隨堂太監喊了起駕!

乾德皇帝回大明宮西暖閣歇息,群臣回各自值房歇息。

廷對還沒有完。

但是除了兩位輔臣,沒人知道黃淮那短小精悍的兩句話。

在場也沒人知道,回暖閣之後,戴權會做什麼動作!

畢竟在宮裡麵,太監先天占有優勢。

丌詩軒很耿直,這種耿直今人難以理解。

就比如大明的皇帝講官文震孟,公共場合就對太監鄙夷。

結果成了大明在位最短的輔臣,文震孟可是皇帝講官呢!

卻也不是太監的對手。

以現代人來看。

他們就像蠢貨一樣,不知道變通。

然而現實就有這種人。

這一局賈琮已經小勝了!

但是賈斯文並不知黃淮那番話的作用。

還以為待會賈琮必敗無疑。

汪應沅也隱藏了手段。

九卿各懷心思,接下來的場麵,似乎更會激烈。

但是比這更激烈的。

同一時間賈璉、王熙鳳夫妻倆的開撕,也不亞於這場步步驚心的廷對。

日過中天。

仁華殿的影子漸漸向東斜,越來越長!

殿前丹陛左右的石雕仙鶴、日晷等的影子也拉得細長。

丹陛下麵的人影在移動,沒人顯得慌亂。

落後於眾人之中的賈琮摸摸脊背,發現內裡的中衣早濕了一半。

他呼出一口濁氣,看來他還缺少磨練。

賈斯文、丌詩軒冷冷瞅他一眼。

既不招呼作揖,也沒好臉色談話。

冷哼一聲地與他擦肩而過。

六部與大理寺、都察院、通政司的堂官,並稱九卿!

因古人崇古。

吏部尚書稱塚宰、戶部尚書稱司徒、兵部尚書稱司馬(或者本兵)。

刑部尚書稱司寇、工部尚書稱司空、都察院左右都禦史稱總憲。

此刻的大司馬、本兵賈雨村也對賈琮視而不見!

按理賈雨村由林如海寫推薦信、賈政做中介、王子騰保本。

他應該與四大家族之中的賈琮親近才是。

再不濟也問候一聲。

然而。

賈雨村卻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正與其他的部長談論而出。

賈雨村直鼻權腮、身材雄偉,大有曹操之象。

輔臣汪應沅為著避嫌,僅僅是一個微笑而過。

九卿之中率先對賈琮說話的是戶部尚書畢忠。

那個山子野也想來的,猶豫一會兒又走上回衙門的路,孤身一人!

光景與賈琮一般可憐慘淡,這個大司空是工匠出身的。

大家都不和他交談、並肩,仿佛那樣很掉價似的。

“賈修撰還回翰林院嗎?不如到殿外的朝房等候。”

畢仲邀請道:“十三個入選人員,都在那兒也好做個伴。”

不動聲色地便緩解了賈琮的尷尬,回翰林院那裡。

要麵對剛才爭鋒相對,明爭暗鬥的兩個人!

賈琮瞧瞧殿前東側的一排房屋,沉吟道。

“也好,多謝大司徒盛情。”

賈琮退後一步,讓他先行,畢仲邊走邊道。

“是我該替家鄉人感念於你,中原遭受偌大水患!

本官若不出力,這輩子都無顏回家。”

“可這樣.......真的誤事啊!”

“老夫想,有戴公公相助,不會有大礙。

近有自詡清流正直的人,不畏權奸。

權和奸,又豈是一個字能說清的,南方人多有輿論!

我們中原的楚人、洛人,包括齊、晉。

倒不全是如此,能堅守本心便好。”

又有幾人能永遠堅守本心的。

但凡懷有大誌的人,入了科場也漸漸變了味道!

賈琮暗自搖搖頭,進入東側的朝房木屋。

那十幾個人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看著他竊竊私語。

名為朝房。

實則這排房屋是進內閣回事的官員,等候用的!

門外有警示牌。

屋內陳設一律簡陋,僅僅是桌子、板凳、茶杯而已。

董安摑也避嫌地和賈琮分開。

一下子賈琮好像就是一個瘟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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