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離親情,王熙鳳淪陷(1 / 2)

那些拉船的就全放了,這位姓賈的禦史大人是個好人。

以前傳的為了黃河水患,冒死上書的,就是他。

如今巡按三省,是咱們的福氣!

但有天大冤屈的,趕緊攔路告狀才是正經.......”

官府貼告示。

水手、纖夫、貨郎、客商又口口相傳。

幾天之內。

都不用賈琮自己造勢,他的好名聲就傳遍德州。

恐怕賈琮自己也想不到。

他不過是一個無意中的小小舉動!

便有大量德州人回家給他供上香案,天天祭拜禱告。

金貴搖搖兩條小辮子,驚歎道:“小姐,琮三爺官聲真好。

那麼多人叫他青天大老爺........”

“他才不是什麼好人.......”

王熙鳳有些怨氣地放下簾子,自己也不曾察覺!

其實對賈琮的怨氣,已經不那麼重了。

到了恩縣之後。

到達高唐州的母親陳氏派人返回來給她送信!

王熙鳳才得知哥哥王仁已經被東昌府高唐州的魚丘驛站的人阻住了。

並且扣下了賈巧。

這時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賈琮還是答應她,幫忙辦了這件事。

不過一旦到達高唐州,從此她和賈琮恐怕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明明是擺脫了一個暗恨數年的人。

可她此時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了,真是奇怪。

“他本來就不是好東西,我想他乾嘛啊.......”

王熙鳳搖搖頭,想要努力抹掉這個人的影子。

山東,東昌府,高唐州,魚丘驛站!

距離東昌的府衙還有一百四十裡。

到了這裡,氣溫高得愈加明顯。

走進驛站大門,雖然驛丞不是同一個人了。

但那種恭恭敬敬一如既往,各地衙門早收到公文。

這位可是有權力過問三省司法財政的紀檢委!

麵子不做好一點,才是咄咄怪事。

驛丞特意說了。

接到禦史大人您老的公文印信,如何儘職儘責,如何出動人手。

“大人,魚丘驛不敢怠慢大人的事!

府衙太守老爺也說了,大人的事就是太守的事!

不僅魚丘驛站儘出人手打探,每隔十裡的遞鋪司都沒少儘力.......”

兵部車駕司管理的驛傳,幾十裡一個驛站,十裡一個遞鋪。

設有司兵、發給武器,這種郵電局的早期製度。

對帝國的運轉無疑是居功至偉的。

但東昌府知府的話怕不是這樣。

應該是不怕賈琮有所求,就怕他無所求。

一旦有了人情關係,都得互相給點麵子!

不然。

東昌府為這事忙了一陣,不說怎樣勞民傷財,破費一些是肯定的。

不管哪個衙門的運轉,就一個字,錢。

想起涿鹿驛的黑秤、德州服役的農民。

賈琮揉揉額頭,這才打定主意,以後儘量少點私事公辦。

“好了,本官也累了,先打點熱水來再說。”

賈琮直驅下榻之所,後麵的人安排好了車馬、靈柩。

他此時也無意去看賈巧,留給王熙鳳自己處理罷了。

房間裡。

鐵牛溫了麵巾,給靠在軟榻上小憩的賈琮的額頭敷上。

這十幾天差不多一千裡的奔波,晝行夜睡!

除了德州,少有耽擱,不累是不可能的。

尤其地域溫度氣候的變化,體質弱的,早得大病了。

古代經商的人,很多就這樣死在旅途。

聽聞主子呼吸均勻,鐵牛放下了心。

回頭又見到俞祿、鮑二在門外探頭探腦。

鐵牛急忙使個眼色,兩人退出。

門外當值的是曹達華、伍三哥,賈琮出京的時候。

兵部武庫司按慣例發給二十副盔甲、纓槍或者刀劍!

準許招收護衛。

隻是他沒有跟賈雨村招呼,盔甲武器顯得陳舊破爛。

所以這兩個當值護衛看起來寒酸,但精神勁還足。

賈芸後腳來到,在門外招招手。

鐵牛輕手輕腳出來。

賈芸小聲道:“驛站前院來了高唐州和東昌府衙門的人!

派人抬了箱子,他們說按舊俗,春夏期間。

得給上官送冰敬,秋冬期間,得給上官送炭敬。

少不了幾千兩.......收是不收?”

鐵牛摩挲下巴琢磨:“琮三爺算上官嗎?”

“應該算吧。”

“我看不收也不成.......”

鐵牛叫苦:“你們算算劉公公那裡一頓酒席送了多少?

一千多兩?往後考核、送都察院上官、吏部。

最少也得兩千打底,不僅琮三爺苦。

我們也苦,琮三爺還沒說上個月的月錢呢!

俞祿、鮑二來乾什麼?不就是討賞的?

再說他這年紀外任,能不在外邊養個幾房的奶奶?

都要錢啊.......”

柳湘蓮走過來冷冷道:“不能收!一收他這名聲就壞了!”

“甭管怎麼樣,我覺得回琮叔一聲才好.......”

賈芸拍板道,鐵牛也有為自己著想。

但更多的是替主子考慮,如今賈琮待他很不錯。

隻要賈琮不倒,他後麵越好混!

這麼做也是上解賈琮憂,下安眾人心。

要是這些處理不好,更高的位子也彆想混了。

他們各有各的難處,也各有各的觀點。

此時賈琮忽然走出來:“有人送禮是嗎?

好事!鐵牛,叫他們把箱子抬進來。

你們掏空了箱子,再上好鎖放回去。”

眾人靜下來幾秒,紛紛看著賈琮,怎麼回事?

賈琮怎麼突然改了性子?

賈琮不再多說,心裡卻有一番打算。

鐵牛按照吩咐去了前院。

三省巡按禦史進入山東。

不用說山東、江蘇的地方官都在打探賈琮的消息!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他們密切關注的東西。

賈琮的所作所為,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信號。

“賈芸。”

賈琮進了房間,傳喚眾人進來:“俞祿、鮑二做得還不錯!

一月一兩月錢打底,額外賞十兩。

其餘當值不缺勤的,一月五兩照發。”

賈芸算下來,俞祿鮑二去了二十二兩。

曹達華、鐵牛、自己、伍三哥、武狀元、焦大、柳湘蓮總共三十五兩。

合計五十七兩!

再加上沿途挑夫、車馬的費用,又是一百多兩。

所幸有人送禮。

鮑二焦大領了銀子,賈芸把收發紙票交給賈琮。

得到十一兩的鮑二焦大覺得倍有麵子。

伍三哥、武狀元羨慕不已,都想賣命討賞。

屋裡的隨從,幾乎個個高興。

唯獨柳湘蓮長歎一聲:“我們是兄弟情分!

不必算我的,我也先去歇息。”

話是這麼說,走出去的時候卻有一種看錯人、遇人不淑的感慨。

賈芸覺著很尷尬,大家笑了一陣。

除了當值的,都下去好吃好喝,都夢想會發大財!

唯獨賈芸認為琮叔葫蘆裡一定賣了藥。

送空箱子回去,那是坑死人啊!

——————

也不用打聽,看到前院官差送來箱子。

尤氏、鴛鴦、妙玉等人都聽說了賈琮收賄賂的事。

後麵的排屋過道,鴛鴦尋思道。

“琮三爺這幾年在家都不收禮的。

也許出來覺得費用不夠.......”

妙玉正好過來,搖搖頭又變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才是狀元爺的真麵目罷?偽君子!”

鴛鴦抿了抿嘴,有點不服,但又無法反駁!

她發現自己心目中偶像賈琮人設。

讀書厲害、顧全大局、穩重練達而不失威嚴,已經慢慢崩壞了。

賈琮不收賄賂才好。

但根據剛才鐵牛眉開眼笑地說,這種冰敬炭敬。

已經是官場常態了,如果不收,後麵不好料理!

然而。

鴛鴦還是希望這個樣子的人,不是琮三爺。

........

魚丘驛站另一邊。

“這驛站的人也太無法無天了!

我們王家的人也敢攔!”

王子勝揮袖咆哮:“我寫信問東昌府的知府魯廉潔,幾天沒回信。

今兒居然巴巴地給賈琮送禮?

這叫什麼?太欺負人!”

“老爺少說兩句,驛站和遞鋪司的兵。

今天不是都退了麼?

也許是懷疑仁兒帶了什麼非法違禁之物.......”

陳氏一發話,王子勝就不說了。

“巧兒過來.......”

王熙鳳拉賈巧過來,抱在懷裡!

才四五歲的賈巧不明白怎麼回事,隻是發覺氣氛不對勁。

王子勝陳氏也不明白個中緣由,王熙鳳看看王仁。

心裡冷笑一聲,麵色溫和。

“哥哥怎麼走得這樣快?”

“妹妹,我是近鄉情怯。”

王仁心裡滴血,臉上笑嗬嗬的。

到了這一步。

王仁曉得自己偷賣賈巧無果了,失算了!

他起初還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直到被人攔截扣下。

他想自己違法的事可沒有,這樣無緣無故的。

今天在看到妹妹護犢子的母老虎模樣。

他才回味了幾分,莫不是妹妹請了關係?

知道這件事了?

話說縣官不如現管,他們王家現在在東昌府也沒啥關係。

以前有關係的,漸漸被清理、調動了!

對此也隻能發怒、抱怨而已。

可是,妹妹究竟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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