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鳳辣子、洋辣子(1 / 2)

賈政沒參加過科考,連童生都算不上,他原本是想和萬千讀書人一般,十年寒窗苦讀,正正規規的走科舉出身。

豈料其父賈代善臨終前上奏遺本,皇帝因恤先臣,便額外開恩賜了其子“賈政”一個工部主事。

令其入部學習,現已經升為工部員外郎。

在封建時代,這種賜官叫做“恩蔭”或者“難蔭”。

雖然賈政陰差陽錯下沒能正規走科舉從仕,而是進的後門。

但與賈赦、賈珍胸無點墨/隻顧貪圖享樂之流亦有所不同。

賈政雖刻板守固,時常與清客相公們吟詩作畫、闊坐閒談。

其中也不外乎經史子集,因此墨水還是有一點的。

所幸由賈政來提問,眾人自然皆無異議。

念及往日裡母親的偏心,再看眼前此番景象。

賈赦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倒了杯酒,仰頭重重喝了下去。

賈政撚著胡須沉吟了半晌,又負手而立:“那便考一考你《論語.學而》篇。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你可知此句是何注解?”

賈琮原是不喜無緣無故的出頭,不過這一回卻並非平白無故。

賈赦今晚喊自己過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借他這個庶子在二房和老太太的麵前長長臉。

賈琮對此自然樂意之至,隻有展現出自己的轉變、悟性、天賦,才會引來投資。

從先前編造出南柯一夢來,賈琮便在細心觀察賈府高層的反應。

目前除了全程都樂見其成的賈赦外,賈母態度沉默、賈政明顯偏向於自己的言論。

總之,無論他們信不信那個荒唐的南柯夢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向賈府上下透露出自己性格大變後,勤學好進的事實。

目的已經達到,這便夠了!

隻是,眼下賈政這句拷問,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麼?

賈琮撇撇嘴,不過轉念一想這具身體才十一歲左右。

原主人這個時候恐怕蒙學都沒整明白,至於《論語》可真就天方夜譚了。

林黛玉是從六七歲時便讀過四書的,雖然讀的是版本不同的《女四書》,但這些還真難不倒她。

三春也在低聲交流著,小惜春直言不諱:“琮三哥平日裡儘與環哥胡鬨了,這下怕是答不上來了。”

賈探春也點頭附和了幾句,雖然她也是庶女,但卻看不上庶出的賈琮和弟弟賈環。

但同時她也很討厭彆人討論她的出身,所以探春采取的是親近嫡母王夫人、遠離生母趙姨娘的策略。

當然,這也與她從小就在王夫人身邊教養長大有關。

見小弟半響不言。

賈迎春不免有些失望:“答不上來嗎?多簡單啊!”

她兩隻小玉手緊張地絞著秀帕,真心為這個小弟著急!

這時。

隻聽賈琮平和的嗓音響起:“令—是好、善之意,色—乃人之臉色,聖人的意思是說。

常以花言巧語、裝作低眉順眼的好臉色討好彆人,此者,很少有仁德。”

聽到這話。

賈迎春起伏不定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眾人靜聽賈政評判。

賈政微微點頭,不苟言笑道:“不錯,那能否舉一反三?”

賈琮斟酌了一會,答道:“《孟子,騰文公下》引用過曾子之言:脅肩讒笑,病於夏畦。

與孔聖人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此句大意:是說不顧身份高低。

強顏歡笑的去巴結彆人,比在烈日炎炎的田野上開荒還要難受。”

“妙哉,鞭辟入裡!”

賈政眼前一亮,罕見露出笑容:“母親,大哥沒有胡說,琮哥兒果然在夢靨之後。

開啟了靈性,既有此福瑞,當該好學上進,揚我賈氏詩禮之族門楣!”

賈政接著又考校了幾句《論語》,賈琮都問答如流也發表了見解。

為彰顯公正而不厚此薄彼,同樣從論語中抽取提問,問了賈環、賈蘭二人。

賈環則不出意外/一問三不知,年齡最小的賈蘭倒是勉強答上了兩題,卻也是磕磕絆絆。

比起賈琮來說,自是猶若雲泥之彆。

賈母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也頗為大方的打賞了孫兒們,但賞賜卻是耐人尋味。

命鴛鴦賞了賈琮/賈環/賈蘭,開了光的綢緞衣服。

卻唯獨賞了賈寶玉一個刻有“狀元及第”的金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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