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襲人上門(2 / 2)

賈琮也無法預測未來能有什麼回饋。

但總先種下個果實,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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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鑒閣書房。

賈琮目不轉睛地盯著秦可卿出的那道題目,思緒飛速思索。

前世的他,對於婚姻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排斥的心理。

或許是受到了短視頻的影響,又或許是因為父母的失敗婚姻。

他的童年在家暴之中度過,因此心理也受到很大影響。

不幸的家庭,不幸得婚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自有各的不幸。

從小耳濡目染,直到步入社會。

甭管見聞再多,他對婚姻一直是持排斥、質疑、缺乏信心的態度。

如果說脾性多是天生的,那麼人的三觀,往往是環境逼造出來的。

至於十幾歲成婚,於封建社會來講並不奇怪。

一般古代王朝的法定結婚年齡,都是在十一二到十五六歲之間。

民間老大不成婚的,官府還會強行婚配。

但現在的賈琮,四五年之內,應該不用擔心這個。

勳貴家的公子哥怎麼說也要十五歲之後,父母才會安排婚事。

晴雯俏生生、乖乖地在一旁磨墨,一對兒狐狸媚眼。

一會看看男兒的俊臉,一會又瞧瞧案卓上的文章。

賈琮專心致誌,依照題目“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

下筆道:

“想雙文之目成,情以轉而通焉。”

“蓋秋波非能轉,情轉之也.......”

晴雯穿著紅背心、綾裙,賈琮教她認了些字。

但她可沒讀過西廂,對此亦是睜眼瞎,隻得找話兒說:“唉!今兒早王善保家的透口風出來。

說是琮三爺出門時帶了一千兩銀子捐給順天社倉,如今卻怎麼不見個影兒?

估摸是大太太常念叨,王善保家的再狐假虎威.......”

晴雯性子率真,不會藏著掖著,有什麼就說什麼。

性格真誠,卻往往會無意中得罪人,這一點和林黛玉很像。

要換成襲人,襲人就不會這麼直白,寶釵更不會。

賈琮隻當作聽不見似的,靜靜思索、下筆。

直到寫完一篇八股,湖筆擱在歙硯上,才炯炯有神地看向晴雯。

打量著少女那張愈見狐媚妍態的瓜子臉。

似已褪去了青澀,柳葉細眉下的眸子,晶瑩明亮。

風流靈巧惹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

這是晴雯的判詞,以及結局的原因,她毫無懼色地也直視賈琮。

“晴雯,這話你跟我說得,平日裡當眾卻不能說。

收一收你那暴碳的性子,不要無緣無故指使、嗬斥她們。

我這是為你好,不然,人家去主子麵前告密,吃虧的是你。”

賈琮若沒記錯的話,後來正是這王善保家的。

晴雯是她的頭號攻擊者,一旦抓著小辮子。

便不遺餘力地在邢夫人、王夫人麵前說晴雯的狐媚子、沒規矩等等。

她不僅是司棋的外婆,還是邢夫人的陪房。

既然是大太太的陪房,賈璉、賈琮也是不能輕易得罪。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寶玉、寶釵見了都要叫一聲“周姐姐”。

這是為什麼?

因為陪房代表的是主母的麵子。

賈府奴才勢力,大抵分為兩類:娘家勢力和夫家勢力。

“知道了,耳朵都起老繭了,你都說了幾遍。”

晴雯怒了努嘴,不情不願的。

賈琮把文章揣進懷裡,涉及《西廂記》,不宜宣揚開來給姐妹們看。

主仆二人又說了些話。

不多時,襲人罕見登門。

賈琮笑道:“稀客,稀客。”

晴雯沒給好臉色,揶揄著上茶。

襲人在杌子坐定,先對晴雯說“怎敢麻煩”。

旋即地看向了賈琮,見他人畜無害的麵孔。

“琮三爺的手腕可好些了?都怪我的不是,常擔驚受怕。

想著過來賠罪,趕好小爺今兒回來了。”

賈琮淡淡一笑道:“不妨事,襲人姐姐是老太太身邊調教出來的。

即便我真有事,咱們做孫兒的,也得先記掛老太太。”

這便又是一種平衡,襲人倘若真的燙傷賈琮。

她自己又趕忙認罪,傷勢不大的話。

看在老太太份上,襲人是沒有事的。

平心而論,晴雯、襲人的家境,令人同情。

這是真的。

襲人這麼做,無疑是為寶玉。

襲人對寶玉與薛寶釵對寶玉不同。

寶釵時常拿四書五經,旁敲側擊的勸說。

襲人則是過得去就行,不能累壞寶二爺。

襲人對賈寶玉的這種關切,應該是在他們發生了男女之事後。

慢慢體現出來的母性,也贏得了寶玉的敬重。

她的確有賢惠、大度的一麵,比如平時對茗煙、宋嬤嬤。

有次晴雯和寶玉吵架,寶玉發脾氣要趕晴雯走,襲人第一個跪下來。

俞平伯說襲人是“薄情”之人,襲人自然還有另一麵。

紅樓之中,晴雯死後,寶玉拿海棠花比作晴雯。

襲人心裡不樂意,說海棠花應該先比我,晴雯算什麼?

滅不過我的次序!

而這時候的晴雯屍骨未寒。

王夫人說她的眼耳身意時常在怡紅院,這個人是誰?

無疑是襲人。

正因為襲人的告密,間接促成了晴雯、芳官、四兒等幾女的悲劇。

總之還是那句話:大多數人都是一個多麵體,並且會隨著環境、年齡而改變。

並不是說誰天生好壞,大多數人都是複雜的。

紅樓主要人物,都沒有臉譜化、單純化的。

多麵體不僅僅多麵,還是立體。

包括賈琮,他也是多麵體。

他也不敢說自己是好人,一切都是為己利益出發罷了。

言歸正傳。

聽著賈琮這般“直言不諱”的言語,襲人稍顯尷尬。

賈琮獻茶道:“看襲人姐姐的傷好多,我也放心了。”

“不敢領爺這句話。”

襲人雙手接過喝了:“我今兒來,一是給琮三爺賠罪。

二是我家寶二爺,被太太訓著去趕考......”

晴雯冷哼,心裡腹誹:“還沒當上姨娘,就口口聲聲是你家寶二爺了。”

賈琮依舊淡笑:“這才是花姑娘過來的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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