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冇才抓耳撓腮:“這、這......我好像哪本書上見到過。
景之,這是不是叫做‘代架耕’?”
“不錯,青鬆兄果然博學。
這種木牛史稱‘代架耕’,以木代牛。
叫做木牛也不為過,除卻諸葛孔明。
唐朝也有木牛遺跡......”
賈琮似乎不太滿意:“但它也不是全國十數省的土地皆能使用。
坡地陡的、過於斜的,木架不能穩固。
平原、盆地可用,男女皆宜......”
瞧著賈琮這副仍舊不滿足的樣子,謙虛得過度了。
魏無知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強忍住想在賈琮那欠揍的稚嫩臉上打一拳的衝動。
咬牙暗道:“你得意個什麼勁,不過是奇淫技巧。”
眾秀才稱讚一回。
有人提問道:“賈神童比張青鬆還博學多聞。
既然木牛早有遺跡,莫非先人已使用過了?”
不是賈琮首創。
倒是能減少人們對賈琮的誇讚、過度文飾。
魏無知也不遺餘力地挑刺兒:“正是如此,景之**通今。
師兄還想請教,代架耕可有出處。”
“出處在《明史》中可見痕跡。”賈琮不諱言。
前朝的史書,一般是下一個朝代修。
在賈琮那個時空的《明史》。
是清朝的**等人修撰,文過飾非。
“我大清帝國”的統治者有很多**目的。
比如涉及滿清在明末的那一段曆史的。
多半不真實。
大楚的《北明史》於聖祖高皇帝下令修撰。
當然對大明也有許多不真實的詆毀。
而秀才舉人,隻是前三史必讀。
一生功夫花在四書五經、八股上麵。
很多人不知唐宗、宋祖,隻知高頭講章也不奇怪。
賈琮輕笑道:“《北明史》有載,成化年間。
陝西總督李衍製作過五種木牛。
嘉靖年間,鄖陽府的歐陽必進也用過代架耕。
這兩個地方,大力推廣過。
民多賴之,可謂造福百姓了......
到了我朝,因經曆過戰火。
典籍多有焚毀,再加被視為奇淫技巧。
反而不知利用了。”
說到此處。
賈琮又忽然想起。
明朝萬曆時期的徐貞明很有誌於在水田方麵造福直隸省。
本可不仰賴南方漕運,北人種稻穀也能自給自足。
可惜措施一扯到**,就很複雜,終不能成。
作為現代人,工業化、現代化自然也令賈琮驕傲。
但是古人的一些智慧,也不能完全抹殺和貶斥。
現代人照樣在用的不少。
譬如南美安第斯山脈的“培高平台技術”很古老了。
然而二十一世紀。
全球不少地方還在借鑒、推廣。
“原來如此,賈景之不愧是神童。
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
回去之後咱們好好議議,在下也想加入蘭陵盟。”
“也算我一個!”
人群中魏無知臉色漲紅,手扶額頭。
王浩、周**、張冇才與有榮焉。
賈琮一邊應付,蘭陵盟可不能來一個要一
個。
有入盟的章程限定,一邊擠出笑容:“魏兄,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沒、沒,日頭太毒......怕是中暑了,我先行一步。”
魏無知臉上掛不住了,賈琮這貼臉、打得太狠!
明明形勢有利於他。
可現在情況是完全有利於賈琮了。
賈琮不僅鞏固了他的好名聲,又多了一班盟友。
對自己來說,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兩個家丁扶住他。
魏無知滿臉黑線地落荒而逃。
他聽到了背後張冇才等人的竊笑、民眾對賈琮的歡呼。
他的臉愈發滾燙了。
“賈景之你等著!咱們鄉試見高下!”
魏無知陰暗地想道。
.......
連續忙了很久歲考、科考、錄科、錄遺。
繁忙的公務讓陳東生似是不知今夕何夕。
即使有書吏協助,做主的卻還是他。
猶如山中無歲月;“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了。
賈琮這次於同知廳後院亭閣被傳見,也是學政行轅。
他坐得端端正正,衣襟整齊,隻是斜簽身子。
聽陳東生說話時,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平視著。
賈琮看到這位年屆不惑的巡按禦史、直隸學政換了燕尾服。
飲食也講究養生,精麵、細芥、糯黍而已。
陳東生嚼著:“秦郎中教過你五經題麼?
你本經是詩經吧?怎不見過你寫經題。”
“經題大約練過數十篇。”賈琮答道。
“數十篇怎麼夠,也罷,你尚在少齡。
鄉試解元、五經魁來年再奪都早,便以磨練為要。
鄉試場歸非同尋常。
今次卷麵不潔的錯誤,不能再犯了。”
陳東生嚼動時,兩頰扭了扭。
“各省鄉試是主考命題、督撫監臨。
主考官多是翰林院、詹事府、都察院外派。
唯獨順天府不同。”
“順天府鄉試是皇上命題、府尹監臨。
一二品大員做主考、副主考。
十幾位房官還要由吏部、禮部推選。”
陳東生揉揉太陽穴,疲憊道:“順天府、天津府、河間府、正定府......
整省府縣的數萬秀才,等我考察的還有。
我在很多府縣都隻是先舉行科考、錄科、錄遺,派送鄉試。
很多地方歲考未舉行過。
三年任滿才做打算。
邸報發了。
順天府癸酉科鄉試主考官是直隸總督、吏部侍郎於朦朧。”
各省房官八到十多位不等。
朝廷選擇房官協助主考、副主考。
房官從來不選本省在籍官員。
嚴厲防止攀家鄉關係、賄賂,本省鄉試。
房官都在戶籍位於本省邊沿外三百裡的地方選取。
鄉試是省級考試。
整個直隸所有府縣的生員、監生、貢生參加。
會試是全國性考試,全國十多個省的舉人參加。
京城崇文門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