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餓死,也不要惹她。
倒是柱子不害怕,湊了過去:“江姐,需要幫忙嗎?”
“不。”江斐抬頭看了一眼。
柱子頭套著一塊塑料布,脖子處用繩子紮緊,隻紮了一個小洞透氣。
右臉頰被毒蚊叮咬過,皮膚變得坑坑窪窪。
“猴子呢?”
柱子垂下了眼:“他沒挺住,死了……”
“官方噴藥的前幾天,他為了把防護的東西讓給我,被毒蚊群吸血吸死了。”
“好多人都是這樣死的,我算幸運的,隻是被毒蚊咬了幾口,多虧初夏姐的藥,才沒潰爛感染。”
柱子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擠出一抹笑容:“不說這個了,江姐我剛才看到了你認識的那幾個人,叫什麼李燕萍的。”
“她們是第一批下來的,已經坐船去中央廣場了,等她們回來,我就把物資搶了,給你送過去。”
柱子大膽又上道。
江斐很滿意:“物資不用給我,你自己留著。”
“外麵有官方的人了,做事小心點。”
這個打手挺好用,她暫時還不想換。
柱子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乾壞事,當然是要悄悄的!
給橡皮艇充好氣,又灑上了驅蟲藥,江斐等人順著破碎的落地窗劃了出去。
她和肖初夏一艘。
陸昱和淩昭睿一艘。
儘管官方大範圍噴灑了藥,也難免有漏網之魚。
仔細看,漂浮在水麵的個彆垃圾袋上,分布著許多圓錐形的黑色蚊卵。
有的甚至孵化出來,變成了孑孓,俗稱幼蟲。
除此之外,還有存活下來的蟑螂,蜈蚣。
劃槳十次有八次,都能從水裡挑出一條水蛇。
“嘶嘶——”
江斐麵無表情地把蛇甩回水裡,用船槳狠狠地拍了一下蛇腦袋。
跟誰呲牙呢?
坐在前麵的肖初夏,拿出包裡帶的空瓶子和自製的網兜,本想抓點蟲子回去接著做藥,卻意外撈到一顆人腦袋。
“啊!”
肖初夏嚇得扔掉。
漂在水上的人腦袋,隨著水波,浮浮沉沉。
腐爛到露骨的五官,鑽出了密麻的蟲子。
蜈蚣快速擺動的足,刮掉了人臉上僅剩的黑肉。
肉渣簇簇落在水麵上,被遊動的幾條水蛇吞掉。
似乎覺得不過癮,水蛇纏住了那顆人腦袋,蛇尾順著吃空的眼眶露出。
肖初夏臉色微白,不禁向四周看去。
水麵上還有其他人。
沒有坐上官方發的橡皮艇和木船,就用木板,塑料大盆前往中央廣場。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被啃咬過的傷痕,或是因毒蚊叮咬引起的膿包。
他們麻木地扒開阻擋自己前進的屍體,殘肢,白骨。
有的防護不到位,被蟲子咬傷,慘叫地翻下了水裡。
有的仿佛習以為常,任由蜈蚣爬上身體。
印象中的高樓大廈,繁華街道,此刻滿目瘡痍。
天氣也灰蒙蒙的,壓抑的烏雲籠罩著這座城市,像是要覆蓋住所有斑斕的色彩。
肖初夏不自覺的攥緊了雙手,終於意識到她被保護的有多好:“小姐姐,這個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
“災難真的會結束嗎……”
本以為江斐會和平常一樣,沉默不語。
意料之外,江斐的聲音輕柔堅定:“會的。”
上輩子,她沒有看到末世結束的那一天。
但她始終堅信,光明會撕破黑暗,重新送來四季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