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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拐角位置,薑遇在停下的時候趁機甩開對方,不知道鞠淑華把他帶到這裡是想說什麼,但總歸不會是他想聽的。
他對鞠淑華的智商已經不報希望了,薑遇上下掃視了鞠淑華一眼,心底淡淡補了一句,還有人品。
鞠淑華按住薑遇的肩,她表情真摯,因為她深知眼前的孩子有多聰明。
“你要相信老師也是無可奈何的。”
薑遇的懷疑神色她當然看得懂,但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班長他…家裡很有錢,是我們這輩子都達不到的程度。
你們現在都在教室感受不到,甚至你有年級第一的優越,但是一旦出了社會,你會發現這根本一文不值。”
隻會學習能掙多少錢,但家族的底蘊能讓班長一輩子榮華富貴。
鞠淑華掛著笑,眼裡帶著勸誡,“班長既然想當第一名,你可以讓給他,之後班長再也不會針對你,這不是皆大歡喜嘛?”
她笑容真心了些,在她眼裡薑遇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他並不缺一次年級第一,把它讓給班長化解矛盾,薑遇之後的學習生活萬事順遂。
這有什麼不好。
而她……也能拿到約定好屬於她的那一部分。
薑遇表情不變,“我不可能缺席考試,也不可能偽造分數。”他是不在乎一次考試,但介意通過這種方式。
還有讓這種人當上第一,是對整個學校全體師生的一種不尊重。
鞠淑華笑意收斂了些,逆著光更顯冷意,“孩子,你很聰明,但光這種聰明是遠遠不夠的。”
薑遇搖搖頭,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人情世故。
但他不是不懂,隻是不想做。
大概是薑遇的油鹽不進弄得鞠淑華有些煩躁,她掐著薑遇的肩膀,指甲有些嵌進肉裡。
隨即想到什麼嗤笑一聲,“瞧我,都有些傻了,有些事情和你談根本不作數。”
隻要孩子監護人把這件事認下來,那無論做不做,他就根本扯不乾淨。
通過上次的對話,她認識到薑遇並不受重視。
這種父母雙亡,寄宿在親戚名下的。
並且這樣不管不問的,不是沾染賭癮就是個酒鬼,隻要班長家願意出點錢就能得到家長的妥協協議書……
薑同學是很聰明,但他注定會輸,誰讓他到底隻有九歲,是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小孩。
——
2012年6月19日,都城醫院病房外的後山。
二十八歲的薑遇站在榕樹下,蓋著薄毯的腿沒有任何知覺,萎縮到難看扭曲的程度。
薑遇很想站起來親手給薑崎的墓碑除草,但是他做不到,甚至以後連見薑崎都沒有機會了。
是的,他要死了,癌症。
或許是他做了那麼多惡事的報應,但在最後把那個導致這一切噩夢的源頭除掉也算了卻一個心結。
“小崎,如果你還在,現在是二十二歲,站在我旁邊一定比我要高的多。”
“你繼承爸媽的善良天真,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一定會阻止我的吧。”
他將手中的花放下,表達他最美好的期盼。
隨即他慢慢垂下眼睛,但此刻哥哥身邊沒有你,所以停不下來,薑寧一定會死,還是以精神折磨這種最痛苦的方式。
耳邊殘存女人惡毒的詛咒,不對,‘不得好死’對他來說已經不算詛咒了,他自嘲陰狠地笑了。
身體的痛楚對他來說並不算難熬,等他淋著雨回到病房,身體似乎在發熱,和原本隱隱作痛的手術刀口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