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同門(2 / 2)

應逐陽咬牙道:“那你就不該把我攔在這裡,應該讓我出去。”

“外麵太危險。”

“到底哪裡危險?”應逐陽一把拽過他的衣服,將他拉到自己身前。

這些天積壓的傷心和難過一瞬間像是開了閘般噴湧而出,她眼中隱約泛起水光,眼睛紅紅地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什麼要抱住她?還抱得那般緊密,早已超出以往的界限。

看到她濕潤的眸子,薑懸月頓時慌了:“師妹你彆哭,我——”

“我沒哭!”

“好好好,沒哭沒哭,是師兄錯了,對不起!”薑懸月急忙抬手為她抹去睫毛上掛著的淚水。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應逐陽躲開他的手,幾乎是顫抖著喊出這句話。

聲線止不住得發澀,她低低地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在為盛安宗的事情生氣,還是在為彆的什麼生氣?”

薑懸月的手停滯在半空中,久久沒有動作。

他覺得自己現在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的樣子一定窩囊極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窗外已然亮起了大片燈火,將黯淡的屋子也照亮些許,兩個人的神色半隱沒在黑暗中,朦朧而模糊。

薑懸月今天行為異常的原因,應逐陽隱約能猜出一些,但她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可她耐心又急切地等了很久,也隻等到一句:

“對不起,師妹。”

應逐陽身軀微僵。

她從不知道,話語帶來的痛楚竟比利劍還要刺痛人心。

瞳孔渙散又凝聚,脆弱的眼眶再也無法承受淚水的重量,像是被打磨圓潤的珍珠,一滴一滴,順著柔嫩的臉頰滑落,在身上的薄被打出點點水痕。

纖瘦的肩膀不受控製地細微顫抖起來,她張了張口,喉嚨卻仿佛失聲了般,沉重而無力。

水滴落到被子上的聲音似是也濺到了薑懸月的心臟,敲出一道又一道裂痕,滾燙的溫度燒得人眼睛發疼。

他的手指反複屈伸,最後也隻是半彎著脊背站了起來,嘴巴張了張,同樣無法發聲,隻得吞下哽咽,邁著狼狽的步伐逃回了自己的臥房。

離去的背影落寞又孤寂,牽動了更多的淚珠落入衣襟,將酸痛的心一並淹沒。

十七歲的年華如此美好,最容易開心,也最容易傷心。

門外的晏鶴春已經離開,薑懸月跑回自己的屋子關上房門,慢慢滑坐到地上。

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剛才要失控一般地抱住她?

因為他嫉恨。

嫉妒彆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接近應逐陽,無所顧忌,無所憂慮,嫉妒他們的眼神可以如此直白坦率地看著她,毫無掩飾,毫無羞恥。

他又怨恨,怨恨他們憑什麼用那種下流的眼神看著她,更怨恨自己的無能和廢物,無法為她提供一片遮風擋雨的港灣,無法給她一處安全的庇護所,讓她不得不被迫與那些人周旋。

是他的錯。

是他不夠強大,讓念念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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