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步魯克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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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回坐飛機,蔓延的人體功能大多失靈,頭痛欲裂,手腳癱軟……

在貴賓艙,昏昏沉沉的男孩窩在那裡,閉目養神著,臉色蒼白的背後也是翻江倒海。

中藥貼片也用上了,但對蔓延幾乎沒起到什麼效果。

上機前做了全方位體檢,健康百分百,大鐵鳥的兩翅扇動,他的生命立刻就失去了靈魂。

兩手緊緊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呼吸由細小變得粗重。

鮮梣扶著他平躺下來,沒用,狀況越來越糟糕。

垃圾桶放旁邊,漱口水準備好,“想吐嗎?”

蔓延抿緊嘴唇,不說話。

“吐出來會好一點。”

蔓延眉頭皺起。

鮮梣捏著他的虎口,一下接一下地揉搓。

光暈不吐,滋味更難受。

為了安全出行,蔓延做足心理準備,尤其在飲食上,胃裡裝著易消化的粥,饅頭什麼的,凡是有刺激性的東西都沒硬塞。

空想是一回事,實踐起來又是另外的景象。

鮮梣谘詢了醫生,幾種暈車暈機藥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他不讓蔓延吃。口服的不行,隻能用貼片。

貼片在蔓延身上失效,那就隻能“忍”字心頭一把刀。

飛了多久,鮮梣就守了多久,一刻鐘都沒能合眼。

到了E國的某飛機場,飛機徐徐降落以後,半暈迷的蔓延是被鮮梣背下舷梯的。

早已等候多時的司機幫著鮮梣把人弄上車後座,“我們要去醫院看看嗎?”

“回家。”

給抱下了車子,蔓延有了片刻的清醒,睜眼看到了乾淨的街道,柔軟的黃光,和三三兩兩行走的人。

“鮮梣,我們……”

鮮梣用臉頰貼了貼他的額頭,“我們到家了。”

太累了,折騰得快沒了氣息,很快的,一陣倦怠再次把蔓延包圍。

恍惚中,他聽到了水聲,也感覺到了自己冰涼的身體被溫暖的細流打濕。

不管了,做什麼都阻擋不了他要進入的睡眠。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不行。

房間的布置極為奢華,但不浮躁。豆青的壁紙,淺灰鴕的地毯,遮著淡藍色薄紗的落地窗,高級灰的簾幕。從頭到尾,排滿一麵牆的桌體,一台大尺寸的光屏。右手邊是頂著天花板的原木書架,一個升降梯立在旁邊。

角落有花草,保鮮玻璃櫃,裡麵琳琅滿目的儘是吃的和飲品。

在他背後的牆麵正中,有兩幅畫,一幅是他的丙烯舊作《閼氏陵的秋》,彆一幅是鮮梣的人物肖像油畫,畫中人就是他。

他是身在E國嗎?怎麼猶如在夢中一樣。

門響,鮮梣握著門柄問:“終於醒了。”

我不是睡美人,行麼。

“吃晚餐有一點早,喝下午茶又晚了一些——”

如果你不想把我餓死,就給我飯吃。

在異國他鄉,蔓延怕就怕會吃到不倫不類的中西餐合璧的東西,結果到了餐桌前麵看到的卻是幾道跟在國內相差無幾的菜品。

“現如今在海外的華人想吃到純正的家鄉菜不難,唐人街離我們家不遠,購物很方便。”

蔓延的一雙玉筷剛碰到鬆鼠桂魚,不禁一愣,“我們家?”

“來之前,我不是跟你介紹了步魯克森林1號了麼,離莫丹美術館僅十分鐘的路程(步行),離步魯克森林三公裡,離步魯克港口半小時車程。這棟二百多米的高級彆墅,爸爸一年前就買來送給我們做歇腳處的。”

蔓延腹中在掐架的五臟立刻偃旗息鼓了。

在中國待得不好,我為嘛要跑來這裡“歇腳兒”?

如果不是為了治眼病,我寧肯去轉磨磨也不要受暈機的洋罪。

“再沒下次了。”

我特麼死屍不離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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