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奶奶,我們輪番上場,供得起您——”
“大叔大嬸,吃了你們的飯菜,我回家見啥都沒胃口啦!”
段綢調侃了一句,“你想吃就讓鬆鼠給你千裡走單騎唄!”
孫傑搭腔,“叔,我們鐵鍋燕是不是也在城裡開家分店呐?”
小包小脖一揚,“你懂什麼,啥叫‘物以稀為貴’?滿大街都是的,那叫煎餅油條。我們鐵鍋燕的菜是自家種的,不使用化肥。我們鐵鍋燕的肉也是自家養的,不使用添加劑。就這兩點,城裡哪家館子做得到?”
“那你以後思念這裡的飯菜,吃不好,睡不香的,豈不要‘人比黃花瘦’?”
段綢衝蔓延他們擠擠眼睛,這幾個看熱鬨的齊聲道:“‘莫道不銷魂’——”
小包一捅鬆鼠,罵道:“你還要裝啞巴到什麼時候?給我杠回去呀!”
“啊?”鬆鼠隻得說,“你想吃就來麼,才幾個小時的車程,算啥?”
大家笑倒成片,“有人不嫌累,願意馱著你呦!”
奶奶拉過小包的手,“寶兒呃,想吃這個不難,忍兩天,我就回去,天天擱家給你做啊!”
段綢推走小包,“奶奶,他臉上有花不成?我比他美,比他優秀,您也疼我一疼。”
奶奶犯了難,“小箏子臉上有沒有花,不要緊,是有人兒把他看成了一朵花兒。用你們年輕人兒的話兒講,這叫啥來著……愛屋及那個烏。”
也是,他不烏鴉誰烏鴉?
小包咳嗽了兩聲,當庭宣布了一件大事,“有明月作證,我小包,已經答應了包大人:允許他生二孩兒。”
所有人,都當沒聽見似的,各回各位,低頭吃菜。
鮮梣給蔓延的碟子裡夾了一塊花鰱,在他耳邊小聲笑,“自家魚塘裡產的,請放心食用。”
段綢撇開他們,直接坐到奶奶和燕大嬸中間,一會兒跟老人說話,一會兒又跟大嬸閒聊。
小包杵在桌與桌中間的空檔,下不來了台。
勾凇事先沒想到他有這麼一手,冷了場,他給鮮梣直遞眼色,但後者隻顧照顧身邊的人,裝眼瞎。
鬆鼠隻得偷偷一拉奶奶的衣服後身兒,“您倒給圓一下啊!”
段綢“啪”地打掉了他的手臂,“不管!自作孽不可活。”
奶奶衝小包一招手,“箏子,到奶奶身邊來。”
鬆鼠忙不迭地搬個小圓凳擠在奶奶和段綢的夾縫裡頭,拉著小慫包的胳膊把人給按在奶奶的膝頭。
段綢鼓了鼓腮幫子,衝包箏譏諷道:“就你會當眼前花兒。”
“你是一朵美麗的花,不假,但這裡沒誰想采摘你,就請孤芳自賞吧。”
段綢在桌子下麵拿腳尖使勁地碾這個小混賬王八蛋的腳丫子,惡毒地蹦出了倆字,“滾!”
小包疼在肉上,卻沒敢吭聲。
他怕勾凇因為自己會跟班副兒翻臉,又怕驚擾了大家的雅興,隻得“以身飼虎狼”。
包同學心比海大,能惹事,但也最能“吃話”。
欠兒欠兒的男孩,想儘辦法得到他人的關注,這也自小缺乏母愛的特征之一。
奶奶拉著他的手,一樣一樣地擺道理。
“老話常說,狼肉貼不到狗身上,但也不見得是對的。拍心口窩子說,我們小延,就讓人兒偏疼,比勾凇懂事不止多少。”
“可是吧,關著血脈,這道檻兒也邁不過去。寶兒,往開了想,包大人將來也不能撇下你不管。宮裡頭講究,母憑子貴,沒有了娘親的孩兒呀,就是無根兒的小樹。
“血親的事兒,彆強求。也不是誇我這倆孩子,他們打小就不鬨這鬨那的。”
小包低聲嗚咽,“奶,我想讓我爸爸幸福,但我跟那個不是親媽的女人總也親近不起來。”
勾凇聽著,看著,心如刀割似的。
“這個呀,攙不得假,不親也就不親了,隻要包大人端平了那隻碗就好。”
“我沒擔心錢的事,我隻怕爸爸有了新小孩,就不再管我了。”
一語道出真情。
勾凇摟住小包抖動的肩頭,鏗鏘有力地說:“包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啥事兒也得容人工夫兒不是,甘蔗沒有兩頭兒都甜的,怎麼也得削頭兒去尾,隻掐中間那一段兒。”
燕大嬸也來了句,“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捏哪兒,哪兒都疼。”
孫傑也道:“箏子,你不用瞎想,班長,你說是不是?”
鍋“啪”地落到鮮梣頭上,他穩紮穩打。
“想太多,就失去了做人的興趣。包大人要真是那樣的人,生不生孩子,還用征得你同意嗎?他是等著你的米下鍋,還是跟你要奶粉錢兒?”
孫傑捂著嘴笑樂。
許崇挨著孫傑,逗哏一出,最理智的這一個也禁不住笑出聲,太過又怕對不起人。
老孫體貼地把肩膀借給他,許崇把臉壓在他的白襯衣上才算掩飾過去。
小包破涕為笑,“嘩”地給了勾凇的大腿一把,“你買的禮花呢,這時候不放還等何時?”
我去,鬆鼠抱怨,你擱這兒又哭又鬨的,我出去放花,我是二愣子咋地?
小包幾乎是架起了奶奶,“奶,我們去外頭賞月看煙花吧!”
段綢扶著奶奶的另一邊身子,隔著山還跟他鬥嘴,“今晚不是八月十五賞月夜,更不是七星之夜,名正言順就應該叫‘小包子奔月記’。”
“我又不是嫦娥姐姐,你能,來來來,奔月給我們瞧瞧。”
“看個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