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柔聲道,“小延,我看你還是彆住在老房子裡麵了,太陰,換換好不好?我看附近——”

“我不能離開,如果我拋棄了這裡,奶奶會難過的。”

她會覺得自己連家都沒有了,你能理解老人的心情嗎?

“潮濕對你的身體有傷害。”

“我早已經把這棟房子的陰暗陽光愛得不行不行了呢。”

“承認了吧,連陽光都是晦冥的。”

“永晝是會奪取人的性命的,我要永遠活在黑暗裡麵。”

“要不你先搬出來一段時間,讓我把房間格局徹底改造一下,這樣總可以吧?”

“不可以!”

暖心的舊房子是我兒時和少年時代的居所,哪裡都不可以動土。”

蔓延說著話,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昏睡過去,後麵的夢境劇情又發生了哪些橋段,他的大腦幾乎成了斷片。

他忘了自己身在哪裡,是耽溺在夢中,還是回到了現實?

四麵都是黑暗,偶有一閃即逝的光亮散播在眼前。

他頭部暈眩,四肢癱軟無力,被壓抑的苦痛與恐懼瘋狂滋長。

不知怎麼地,他趴上鮮梣的背。

走過一段懸空之後,他的身體又被整個抱著。

有些許的寒意,但很快,他嗅到了鮮梣特有的味道,太過熟悉的無法描述,這讓蔓延安心到家。

他想要記住踏上異鄉的土地,都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孫傑的那方手帕,好軟膩的絲綢,如果鮮梣用它給自己擦汗,那感覺一定很舒服。

鮮梣咋就缺失了那一塊?

怎麼連“粗糙”的孫傑都比不過呢?

他很少流汗,可會經常流淚,用那種東西抹掉他的“傷心”,一定是詩情畫意的調調兒。

鮮梣在他乾燥的唇齒上掠奪,“寶貝,我們到家了。”

家,又是一個家。

在老街,奶奶和勾凇給了他一個古樸溫暖的小窩,玩著玩著,他就完成了少年的茁壯歲月。

在延鶴一中的不遠處,鮮爸爸又給了他一個寬敞明亮的房子,鮮梣把自己也擠了進去,從此,他們長相廝守了。

剛剛過去的國慶節,在京城的家裡,鮮梣陪著他一起創作了蔓延生命裡程碑式的第一幅作品。

在所有都意猶未儘的時候,他又被馬不停蹄地帶出了國門。

跟鮮梣“和諧”在一起,不得不承認,總有處理不完又出人意料的故事發生。

一些是飛來“橫禍”,更多的是他哥本來就設計好的。

鮮梣不累,樂此不疲,蔓延卻癱了。

給我安靜,接下來,你參加你的比賽,我每天做幾大套模擬卷兒,就此把鐘擺定格吧。

黑暗在加劇,蔓延聽到鮮梣在與人說話,他想看看他們現在到了哪裡,是來到了步魯克林森林1號的家,還是真去到了森林小屋?

不對,鮮梣坦白過,那座小屋是臨時搭建的,他們一離開,就會被拆除。

如果它還在的話,蔓延更願意住進那裡麵去。

遠離喧囂的塵世,沒有紛擾,隻要看著鮮梣,他可以為了他“哥哥”奮力進發的。

咋個鏡頭?

鮮梣竟然在褪掉他的衣服。想要製止,心裡抗拒著,卻抬不起手來。

然後,溫熱偏燙的水從頭上灑下來,打濕了他僵硬冰冷的身體,鮮梣還給他塗上了香噴噴的浴液。

蔓延變成了軟糯的小娃娃,鮮梣一手攏著他的肩膀,一手給他搓洗頭發。

撩不起沉重的眼皮,稍有靈光一現的提神時刻,蔓延徒勞地抓到了鮮梣濕透的衣領,他想自己站,讓對方也省一點力氣。

想法是美好的。結果卻慘兮兮的。

他差點滑倒,又被鮮梣打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