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誰也少不了這一步。”
我緊張地不是“死亡”,而是要在哪裡撒多少錢。
“有十字路口兒,橋頭,啥的,我一喊,你就順著窗戶扔出去幾個鋼蹦兒。”
那位大哥哥又道:“不用太多,給個買路錢兒,是個意思。”
靈車開得不快,鮮梣緊壓在他們後邊,偏側一點的位置,從打開的車窗,隻要蔓延一“撒錢”,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富貴的小孩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顆激動不已的心儘是對新奇事物的渴望。
蔓延的錢幣丟了一路,鮮梣的眼光也跟著追逐了一道。
在火葬場門口,卻見蔓延將大把的鋼蹦都順著窗口拋了出來。
鮮梣不禁吹了聲口哨:寶貝,咱們這是不打算過了吧?
他卻不知,不能讓活著的人跟“死人”走回頭路,也不能把這些幣子帶回塵世間的。
蔓延站在玻璃櫃前挑選著骨灰盒,才停好車子的鮮梣也跟進來。
對價目一掃而過,“給他選最貴的?”
土地公公還拒收便宜的“飯盒”怎地?
填寫好手續,蔓延帶著鮮梣往後頭走。空蕩蕩的接待廳裡頭是一間“香品店”。
蔓延跟店員交談了幾句,人家就搬出來一大堆的“紙馬香錁”。
抱著骨灰盒的鮮梣看得直咋舌:要給那個老東西在陰間這些待遇?
蔓延把兩塊黃布白布塞在骨灰盒裡,就這個間隙,鮮梣才看到居然還給配置了一塊類似檀木似的東西。
“你怕那些灰燼發臭又受凍?”
“操!”蔓延笑罵,“‘鋪金蓋銀’,不知道嗎?”
鮮梣被罵舒服了。
兩人從此再無間隔的山與水。
一經曆事情,小孩子也會遊刃有餘。
蔓延用手一摸他的後背,問道:“你車裡有傘嗎?黑色的。”
鮮梣的眼光一滯,此情,來得太不容易,此景,有點讓人犯含糊。
“追妻”追到火葬場,做起來也不是難以想象的事。
“有,就是你喜歡的顏色。”
抱著一座小山,鮮梣被“妻子”領到了廣場上,一抬頭,諸多巨大的香爐,上麵懸掛著一塊黑色匾額:“十二屬相焚燒處”。
蔓延問詢了管理人員,然後就把鳴禮炮的單子交了出去。
鮮梣懵逼,還有這套流程?逢節日鳴禮炮,死人也要死得驚天動地?
一瞥,120響的。
就這個禍害的老東西,他也配。
“燕老——頭子屬什麼的?”
我哪知道,死得太猝,出門太快,也忘了問。
打電話給嬸嬸嗎?她在醫院守護婆婆,問這個太不吉利。
隻能跟奶奶說了,很快就得到了答複。
“屬啥?”
“Pig。”
鮮梣咳嗽了兩聲,老棺材瓤子咋那麼會挑屬相呢?
好吃懶做。吃到了空。
蔓延把那一堆燒紙都填進爐裡,用一根火通條扒拉著,怕著不透。
他們站在窗口等,還好,不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