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父親會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到莊園醉生夢死,可那跟他無關。因為他的父親並不會親密的摸摸他的頭,也不會帶著他去踢足球或者是遊泳。或者更準確的說,他的父親對他的存在十分漠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除了在生育的時候貢獻了一份努力之外,父子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說跟陌生人沒有區彆。
就連回來給他辦理公學入學的手續,也是因為不想要讓外界對克萊格霍恩家的內部情況有什麼臆測,保持低調跟安靜。
至於母親,她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正處在一個成長的階段。可是原本穿著小西裝的萊斯利卻被精神錯亂的母親給套上了各種各樣的小裙子,並且每天洗腦式的給他灌輸他是一個女孩子,他的父親有多麼的垃圾,簡直就是一個人渣,這個家族又是多麼的惡心罪惡,是需要上帝清洗的罪孽所在之處之類的觀點。
萊斯利得承認,在母親長年累月的洗腦之下,他對自己的性彆沒有產生什麼認知錯誤,但是對父親乾的那些事情是惡心到了極點,從而特彆排斥跟人皮膚碰觸。
但還沒有等到他這種毛病被發揚光大成為一種心理疾病,事情就又出現了一個轉折,親媽把親爹給乾掉了,還是在親爹身上紮了幾十刀的方式。
他永遠都記得那天聽說父親回來了的時候,母親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的甜蜜。
她把他綁在凳子上,用膠帶黏住了他的嘴巴,推到窗戶麵前,“要好好看哦,這可是我特彆為你準備的教育課~”
那個漂亮的女人說完就關上了門,用甜言蜜語哄著自己的丈夫去了花園裡麵,把他給紮成了一灘爛泥。末了的時候,還在確認了丈夫死的透透之後狠狠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刀,割斷了自己的氣管。
“Goodbye~”這是她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還是笑嘻嘻的說的。
之後,血腥的噩夢就成為了被從凳子上解救下來的少年的日常生活。
萊斯利真心覺得自己沒直接瘋掉都是一個奇跡,他花費了漫長時間來克服過去那些事情對自己的影響,但是中間依然時不時的出現一些意外,讓他的努力格外的艱難。
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要去害人害己?
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善意就是不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母親口中的社會垃圾,做出來各種惡心的事情、甚至是反人類的行為。
遊輪上的恐怖事件之後,跟米亞相處了過於漫長時間的他發現之前誕生的感情越來越強壯,有種迫不及待的想要從土壤中發芽的趨勢。
但不行。
如果說他對愛情還有什麼正確的認知的話,那麼就是愛情是珍貴的,需要小心嗬護而不是粗暴的撞擊,最終導致兩敗俱傷。
他覺得自己應該嘗試著去治愈自己,就算不能徹底的把那些糟糕的往事給踢出自己的生活,至少不能讓它們影響自己。能做到的話,就說明他已經有了去談感情的資格,不能做到,也彆去打攪彆人了,他自己都是一團亂七八糟,又何必給彆人帶去更多的麻煩?
“聽起來你是個悲觀主義者。”米亞評價。
不過也正常,就這些糟心事,放到誰的身上都挺要命的。能夠從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中掙紮出來並且邁出腳步,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更多有著糟糕的經曆的人會選擇直接墮落下去,那會讓他們好受很多——有時候不用思考其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想的越多才會越痛苦,腦子不轉就沒有痛苦了。
“我的確是。”萊斯利並沒有否認她的觀點,點頭承認,“悲觀主義沒有什麼不好的,總比盲目樂觀要強多了。”
他跑去戰場那兩年,被盲目樂觀給坑死的士兵可不少,就連那幾個磕了藥的家夥,都是因為覺得他不可能反抗過他們而放鬆了警惕才被乾掉。可見盲目樂觀對人的影響有多大,真的不如什麼事情先預設了最糟糕的立場,至少還能挽救一下。
“說的有道理。”米亞點點頭,突發奇想,“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拒絕了怎麼辦?”
好奇這個問題^-^
“我有追求你的權力,你當然也有拒絕我的權力。”萊斯利說的很平淡。
感情從來都是雙向的選擇,米亞拒絕他也隻能說他的運氣不好,如果真的確定了沒有希望那他也會坦然接受而不會做出來什麼出格的事情。克製情緒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剝離的一部分,最多也隻是給自己又新增加一道傷口而已,時間總會治愈它的。
“哦.......”米亞看了他一眼,拖了個長音,“你情緒還挺穩定。”
典型的矯枉過正,但挺好的。
“這是我在過去一年多時間裡麵耗費精力最多的地方。”萊斯利哼笑了一聲,要不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他也不會跑回來追人,多坑啊?
還有沒有點兒公德心了!
“到了。”他緩緩的停下了車子,米亞衝著外麵看了過去,還真是夠眼熟的了,這一片片的栗子樹,真是幾十年都沒有半點兒變化。
“我今天還是不去酒窖了。”她從車上跳下來走了兩步突然轉頭對萊斯利說,“有點兒累,想要先休息。”
酒窖嘛,又不是能跑能跳,什麼時候都能看,不用著急。
“???”萊斯利一臉問號,剛剛還揪著他問酒窖裡麵的各種酒的種類跟年份呢,現在就突然沒興趣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再遇上米亞這個想法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人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不過既然到了他的主場,那客人想要做什麼當然是要滿足她,“我這就帶你去,需要香薰蠟燭來助眠嗎?”他非常體貼的問。
當米亞保鏢的那段時間裡麵他還是了解了很多這妹紙的習慣的,比如說她喜歡在自己的房子裡麵搞各種香薰——不是那種主流流行的香薰蠟燭或者是噴霧什麼的,她更加偏好各種植物精油跟可燃性的線香,同時在味道上麵也有很多的要求。
萊斯利很少在219B聞到什麼過於甜甜蜜蜜的膩人味道,反倒是經常會聞到一些各種植物香氣,之前有一次因為愛麗絲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精油,他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身處在冰天雪地的鬆樹下麵,倫敦本來就潮濕寒冷的冬天變得更加糟心了!
不過她用的那些線香還有植物精油什麼的,這邊的莊園都沒有,隻有一些溫格蘭德旗下香薰產業出品的香薰蠟燭——全都是管家太太囤積的製式產品,用來招待到莊園拜訪的客人的。雖然香氣不能說是獨一無一,作用也不夠特殊,基本上都是舒緩神經的款式,但質量還是有保證的。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來拜訪留宿的人是不是家族的重要客人,本身不缺那點兒錢,沒必要在這上麵踩雷。
但萊斯利還是興起了一個念頭,也許他應該去囤積一些米亞喜歡的風格的香薰放到這裡,誰知道她以後是不是會經常在這裡留宿呢?
“不用了,我隻需要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米亞搖頭,表示沒有必要。
她使用那些植物精油跟香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各種節氣交替的時間,或者是疲倦了點上一點兒用來緩解一下使用過度的大腦,對這種東西的需求沒有那麼深刻。
真要說的話,她對各種洗衣液還有消毒液跟留香珠的需求更多一些,強迫症傷不起啊~
“那我帶你去房間。”萊斯利點點頭,帶著米亞穿行在這棟古老的莊園裡麵。
他們家在諾福克的那座莊園更大的莊園是對外開放的,平時收到的門票用來維持莊園中的各種支出,倒也能夠做到收支基本平衡,不用額外的砸錢。但是在巴斯的這座小型莊園就不同了,這裡屬於十分私人的住所,從不對外開放,也有一些東西是外界難以見到的,正好跟米亞介紹一下,讓她對這裡熟悉起來。
心裡麵暗搓搓的想著的萊斯利在短暫的莊園科普之後停在了一間房間麵前,扭動門把手走了進去,“這間怎麼樣?我回來之後又重新打掃了一遍,環境也不錯,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陽光,不需要鬨鐘就能準時起床。”
米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前他還說她的行動力太強,但現在看來這位的行動力也不弱啊!
這房間的環境當然好,光線充足還有著寬闊的空間跟精美的家具設施,就連床單上都散發著淡淡的陽光味道,顯然那個重新打掃了一遍真的不是吹出來的。可問題在於這是女主人房啊,環境跟條件能不好嗎?
萊斯利就當是沒有讀出來米亞表情的意思,很淡定的說,“我就住在隔壁,如果你想要夜襲的話,非常歡迎,我絕對不會反抗。”
米亞: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