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1 / 2)

不得不說, 人是會受到影響的。跟米亞相處的時間長了之後, 腦回路本來就不怎麼走尋常路的瑞德在某些事情的認知上麵更加奇怪了, 而且還經常會被米亞帶歪畫風。

經常嚴肅著嚴肅著, 就突然之間詭異了,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比如說現在, 明明見到過去的心理陰影之一應該是很沉重的事情,但是瑞德現在考慮的事情卻跟沉重這個字眼兒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原本的那點兒陰影在米亞出現的時候瞬間跑的一乾二淨, 腦子裡麵全是應該怎麼讓自己的小夥伴兒不要因為打架鬥毆時間而被對方告上法庭。

順便的, 長時間相處下來之後, 瑞德莫名的對米亞的格鬥能力有了一種蜜汁自信, 居然從來沒有考慮過要是米亞打不過這位先生該怎麼辦?

不得不說, 瑞德那個嚴肅天才的形象真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再這麼下去的話,他大概很快就要被冠上一個脫線的名頭了。

不過米亞跟吉米沒打起來。

倒不是說雙方對於對方有什麼顧忌之類的,這兩個人誰都不會覺得自己會輸給對方, 根本就不存在這東西。讓他們沒有打起來的還是瑞德,天才博士先生默默的讓自己帶著木倉套的那一半身體展現在了吉米麵前,成功的讓這位先生後退了一步。

他對瑞德沒有什麼信心。

雖然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 瑞德是一個FBI, 但誰規定FBI沒有問題了?瑞德的家庭環境在他們拉斯維加斯還是很有名氣的,有一個精神病的媽媽,沒人知道他是不是也不正常!

所以吉米很慫的在瑞德跟米亞的目視中離開了這裡。

“他的目的是什麼?我總覺得他好像不懷好意。”見到吉米離開,米亞從瑞德手裡麵重新拿過來那盒藍莓, 打開之後塞了一個到嘴裡麵。

“那是你給我的......”瑞德看著米亞吃掉給他的藍莓,小聲的說。

“嗯,給你給你。”米亞把藍莓盒子遞到瑞德麵前,吃你兩顆藍莓而已,至於這麼委屈嗎?

怎麼跟蛋撻似的,都這麼護食!

但是看著瑞德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就又心軟了。

這個吉米·瓊斯,不僅看起來不像是好人,而且還像是給過瑞德很多傷害的樣子,她希望瑞德這次再見到對方之後不會被傷害第二次。有時候,記憶其實比現實還要更能傷害一個人,因為這些糟糕的東西會一直盤桓在人生當中不斷的得到加固。

“你沒事吧?”米亞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問出了口,瑞德的表情看起來很不愉快。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瓊斯的到來讓我想起來了一些糟糕的回憶,但是也讓我明白了他們已經不再能夠傷害我——雖然我依然有時候會因為這些糟糕的過往而做噩夢。”瑞德搖搖頭說。

在跟米亞相處時候他總是很坦誠,因為他能夠察覺到兩個人的腦電波是可以接軌的,並且因為兩個人其實都不是什麼熱衷於社交的類型,他們在很多話題上麵都非常有共鳴性。不過依然有些東西他沒有對米亞說出口,比如說他曾經被霸淩的具體內容。不是因為不信任,隻是純粹的因為他覺得難以對這個姑娘啟齒這種過於羞恥的事情,他害怕米亞會對他露出‘你怎麼這麼沒用’的眼神。

“不要用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米亞驚訝於瑞德的脆弱,輕輕的抱住了他。

“我知道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點兒旁觀者的心態,有時候我自己也做不到,可是斯潘塞,你得承認,它確實是有道理的。”米亞輕輕的拍了拍瑞德的後背,“為什麼受害人要經常被糟糕的記憶跟經曆纏繞,難道應該得到這種下場的不是受害人嗎?忘記一些事情很難,對抗過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們總是在變得更好。看看現在,你已經能夠麵對吉米·瓊斯,而不是對他產生畏懼,這就是一種進步不是嗎?”

米亞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她拍著幼年時候的蛋撻給它唱搖籃曲一樣,讓瑞德剛剛還亂糟糟的思維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你要聽聽我那些糟糕的往事嗎?”他回抱住米亞,埋在她的發間悶悶的問。

他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剛剛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而已,遠沒有成長到可以堅強的扛住一切的程度。

“如果你想要說的話。”米亞擼了兩把他的長毛,就像是在擼蛋撻,感慨了一聲發質真好。

“我十二歲的時候跳級進入了拉斯維加斯高中就讀,那時候我還是一個除了讀書之外什麼都不會的男孩兒,而且還沒有長高,看起來就像是一顆營養不良的豆芽菜。”瑞德自嘲的笑了笑。

他那個時候怎麼會以為他會得到全校男孩子都喜歡的姑娘的注意?

“喵嗚~”被米亞塞到他懷裡的蛋撻張了張嘴巴,輕輕叫了一聲,挪動了一下身體。

它其實不想要被這個兩腳獸抱在懷裡麵,但是誰叫它被飼主給塞了進去呢?而且看著這個平時一直元氣滿滿的家夥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喪氣,它也挺不習慣的,所以抱就抱吧,看在他經常幫自己洗魚的麵子上!

蛋撻的這個思維也是很實際了,瑞德平時沒少幫助米亞清洗各種魚類,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喂進了蛋撻的嘴巴裡麵,算是蛋撻看著還比較順眼的人類生物。要是換了平時隻會蹭飯不會幫忙的佩妮的話,估計米亞把它塞進人家懷裡它就能立刻跳出來!

米亞聽著瑞德的自我嘲諷沒有說話。

瑞德的身高接近6.2英尺(約1.87-1.88米),她真的是挺難想象豆芽菜時期瑞德的樣子。

“所以有一天哈珀·希爾曼,我的一個同學告訴我艾麗薩·裡斯本在體育室後麵的房間想要見我的時候,我就跟著去了。”瑞德笑了笑,“艾麗薩·裡斯本是當時我們學校裡麵最受歡迎的姑娘,也是啦啦隊的隊長。你知道的,通常這種職務都是最漂亮的女孩兒擔任的,她也是這樣,幾乎學校裡麵所有的男孩兒都喜歡她,就像是粉絲們迷戀偶像一樣。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注目,從而得到跟她約會的機會......”

瑞德說著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當然,她沒有你漂亮,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

讓米亞愣了一下,這話題是怎麼轉到她身上的?

不過她並沒有打斷瑞德的述說,隻是遞給了他一盤切好的蘋果小塊,示意他喂給蛋撻。

雖然蛋撻勉勉強強的同意了當做暫時的抱枕來安慰一下瑞德,但是也不能忽略了小寶貝的自身需求啊。

“我去了之後發現那裡不但有艾麗薩·裡斯本,還有學校的足球隊成員,全部的。”瑞德拿起了一塊蘋果塊湊到了蛋撻的嘴邊,被小貓咪迅速的卷進了嘴巴裡麵,粗糙的舌頭讓他的手指有些發癢。

“然後他們把我扒光了綁在了球門柱上,我求他們不要這樣,可是他們隻是在笑,還有那些圍觀的人,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沒人在意我多害怕多痛苦。我不斷的掙紮著,可是每次快要逃離的時候就會有人把我重新綁緊,他們享受這種摧殘比自己弱小的人心靈的樂趣。”瑞德是聲音中帶上了幾絲痛苦跟迷茫。

他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麼人類總是喜歡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同類,用彆人的痛苦跟災難來滿足自己的快樂?

這種痛苦的經曆在過去的幾年中一直折磨著他,就像是一道緊緊黏在身上的影子一樣無法擺脫。

“喵嗚~”蛋撻輕輕的咬了咬瑞德的手指,把他的思維給拉了回來。

“而等我回到家的時候,我又發現我媽媽對此一無所知,她甚至都沒有發現我回來的太晚了。”瑞德的聲音又低沉了下來。

他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愧疚、憤怒、眷戀、痛苦......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心裡麵,就好像是無處宣泄的水流一樣,四處衝撞,永不平靜。

“喵嗚!”蛋撻憤怒的把爪子拍到了瑞德的臉上。

抱著我居然還敢想東想西,沒有點兒伺候主子的自覺嗎?喂個蘋果塊都拖拖拉拉的,還總是走神,你這是想要是上天啊!

“唔——”瑞德被拍了個滿臉懵,出什麼事情了?

“喵嗚!喵嗚!”蛋撻把兩隻爪子同時拍在了瑞德的的兩邊臉上,給他來了一個雙麵夾擊,給你點兒教訓嘗嘗!

米亞捂住了臉,不忍心看下去了。

蛋撻這個小妖精,生起氣來簡直無人能擋,除非是給它好吃的。

可問題是它才吃完了晚飯不久,連蘋果塊都是零食,現在根本就吃不下去更多的東西了好嗎?這讓她用食物把它吸引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蛋撻現在對瑞德熟悉多了,已經徹底把這家夥給當成了自己的臣民,並沒有對他上爪子,否則的話,瑞德的臉上幾不僅僅有黑眼圈兒這個華麗的裝飾品了,還將加上一對的貓爪子印兒當紀念品!

順便的,還要去醫院打疫苗來避免這些紀念品給自己留下什麼後遺症。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瑞德手忙腳亂的安撫著蛋撻,試圖讓祖宗不要那麼凶悍,至少彆打臉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把蛋撻給安撫下來,平靜的趴在他懷裡的時候,剛剛的那點兒感傷的氣氛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徹底沒了蹤影。

“喝點兒熱可可,這會讓你好受一點兒。”在瑞德跟蛋撻戰鬥的時候,米亞去廚房用牛奶泡了一杯熱可可給瑞德。

然後把白天剩下的壽司卷兒裝到盤子裡麵放到了桌子上麵,“吃點兒東西,然後回去睡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之後你就會重新活過來了。”她把瑞德被蛋撻拍亂了的頭發整理好,微笑著對他說。

時間會治愈一切,即使這個過程很長。

不管是美好的,還是悲傷的,或者是憤怒的記憶,終究會在時光的洪流中被衝刷成為發黃的照片,然後慢慢的淡去痕跡跟影像,最終成為隻剩下空白的紙頁。

瑞德看起來很瘦弱,但是他也很堅強。米亞相信過往的磨難不會成為絆住他前進的石頭,早晚有一天會被搬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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