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米亞, 長相可愛精致,也許可以去好萊塢當一個兒童演員,說不定哪一天運氣好就成為了一個童星。
有童星資質的米亞不知道阿蘭蒂腦子裡麵天馬行空的想法, 她正坐在沙發上麵思考人生。
嗯, 拿著帕拉卡一路照著開車過來的那張地圖。
也許是從小就英語跟西班牙語雙語培養腦域開發的好,米亞閱讀起地圖來毫無壓力,能夠很輕易的看明白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準確的說, 這裡其實並不是索諾瑪縣區範圍, 而是距離索諾瑪縣區並不是特彆遠、屬於舊金山灣區瓦萊霍的一個小鎮。往北走很快就能看到大片的葡萄種植園,往南走也不是很遠就能到達舊金山,正好夾雜在兩者中間——非常方便來自於舊金山的工作人員們進行各種核實工作。
當然, 最重要的是, 這裡曾經是海軍重鎮, 在經濟上麵極度依賴來自於海軍的訂單,這點從鎮子上擁有一家海軍造船廠就能看出來。也正是因為這樣, 海軍造船廠的關閉給鎮子的經濟帶來了嚴重的衝擊,導致了不少人口外流, 成為了加州眾多平凡普通小鎮中的一員。
也就直接導致了這裡的房價低廉——又不像是隔壁的佩塔盧馬,還占著個索諾瑪邊緣的名頭, 沒準哪一天就成了法定葡萄種植區,房價可以因為旅遊業升值, 瓦萊霍還有個什麼升值價值?
所以從閨蜜口中得知了這些情況的帕拉卡很容易就做出了在這裡定居的決定。
雖然沒有什麼升值價值, 但是也沒有什麼高昂的生活成本啊!
作為全美的農業大州, 除了洛杉磯跟舊金山之類的大城市和索諾瑪馬裡布這一類的富人區生活成本比較昂貴之外,大部分的小鎮其實很適合她跟米亞的情況——除非她能夠找到財富密碼一夜暴富,否則的話,她們最好的情況就是拿到一部分的政府補助金, 維持一個低消費,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把米亞的身體養好,讓她健健康康的去上學。
那距離閨蜜不遠的瓦萊霍不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米亞不知道帕拉卡的想法,隻是覺得這裡的環境比底特律強多了。
她不喜歡底特律。
整個城市中都充斥著一股令人厭惡的腐爛氣息跟帶著火藥味兒的躁動感,像是隨時都能爆發一起衝突一樣,讓人心煩的要命。
在過去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裡,她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待在醫院,可是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糟糕的氣氛。街頭到處都是閒晃的無業遊民,他們拿著政府發的福利金,每天無所事事的到處閒逛,製造各種社會問題,就連塞米諾這種西班牙裔的幫派老大都不願意跟這群人打交道,見到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離的遠遠的。
米亞跟帕拉卡雖然住在拉美裔聚集的地方,但這個城市混亂的治安跟糟糕的情況依然不能讓她感覺好一點兒——畢竟家裡麵至少有四把木倉超過五百發子彈這種情況換了誰都不能說治安良好,社會平靜。
在回家的路上,米亞還遇到了幾個衝著帕拉卡做下流動作吹口哨的家夥,讓她當時想要抓起車子裡麵的木倉把他們都給突突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暴力的衝動,也許是這座城市的氣氛給她帶來了太多的不安導致的應激反應?
反正不管怎麼樣,離開了底特律她很高興。
瓦萊霍就挺好的,氣候溫暖,環境也很安靜,沒有底特律那種令人厭煩的吵雜感,她挺喜歡這裡的。
米亞合上了地圖,從自己的小兔子包包裡麵掏出了一本當地特產的小冊子慢慢看了起來。
既然搬到了這裡,就要好好的適應新的家。媽媽已經很辛苦了,她要儘量的幫她減輕負擔!米亞握緊了拳頭,感覺自己身上有了一股神聖的壓力。
帕拉卡對這種神聖的壓力一無所知,她現在就是想著要趕緊把各種福利申請下來,然後找一點兒自己能夠在家做的事情賺點兒補貼。
在米亞上學之前,基本上,她是沒有辦法去做那些全日製工作的,想那麼多也沒用,先搞定眼前吧!
“至少我們不用去住收容所。”她自嘲的對阿蘭蒂說。
如果她現在身無分文的話,就隻能去求助收容所了。可那裡實在不是什麼適合居住的地方,米亞這麼虛弱,也許還沒有住幾天就要生病了!
她們現在居住的這棟房子雖然沒辦法跟以前的家比,但是對於母女兩個來說,這棟有著三個臥室跟一個閣樓的房間已經足夠用了,更不用說還有一個院子跟工具小屋。如果不是這裡糟糕的經濟情況導致了房租低廉的話,她們也住不起這裡。
所以她準備重新撿起來自己曾經的家族事業,希望能夠靠著這種特色產品賺點兒錢補貼家用。
“這大概是我離開墨西哥的時候唯一帶出來的值錢的東西了。”帕拉卡把一條織著怒放的鬱金香的掛毯給掛在了屋簷下麵。
她本來也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是毒品毀掉了一切,為了活命,她也隻能逃離墨西哥。也不知道這個已經丟掉了多年的手藝現在還能不能再為她賺到一點兒錢?
“我還記得你那時候把它穿在身上當成裙子。”阿蘭蒂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還記得逃離邊境的時候兩個人身上已經沒有什麼錢了,帕拉卡差點兒把這條她祖母的遺物給賣掉來換路費!
現在想想,那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時間過的可真是快呢。
米亞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掛毯,當成裙子穿在身上,不重嗎?
她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去摸了摸,有點兒刺癢,可是卻不至於紮手......她想要一塊當臥室的地毯。
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看了一眼還在懷念過去的阿蘭蒂跟帕拉卡,雖然不知道這隻掛毯的具體價格,但那一定不便宜。
“我還記得寶拉織這條掛毯的時候,是我們一起去仙人掌上麵抓的胭脂蟲,為羊毛染色......”阿蘭蒂摸著這條掛毯,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時候的她們是多麼的快樂啊,她還想著要去西班牙看一看據說是祖先生活過的地方,在那裡找一份跳弗拉明舞的工作。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她們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不得不遠離家鄉。
米亞聽著她們討論那些過去的日子,大致拚湊出了帕拉卡的背景。
一個墨西哥著名的出產手工掛毯的村莊的成員,祖母死後父母被人勾著染上了毒癮,為了購買毒品連家都賣了,還企圖賣掉女兒。好在女兒最終跟自己的小夥伴一起逃了出來,來到了美國,遇上了二代移民同為西班牙裔的凱爾。兩個人相愛結婚,然後跟著他的堂兄一起去了底特律投靠同為西班牙裔的塞米諾。再之後就是那個堂兄死於一場幫派火拚的流彈意外,不久之後凱爾跟兒子邁爾斯也因為利益之爭死在了底特律。
聽著兩個成年人緬懷過去,米亞把她們的過去給基本上順了一遍,然後覺得自己真是聰明,小小年紀就能把這些大人以為她聽不懂的事情給搞清楚。
我真是個天才,開心~
她美滋滋的抱著自己的小熊水杯坐在沙發上麵看電視,心情十分愉悅。
而這邊的兩個人還在討論著該怎麼讓帕拉卡的事業進行的順利一些。
“我讓托迪幫你做個紡織機,這樣就能做掛毯了。”阿蘭蒂說。
雖然說是手工掛毯,但還是離不開紡織機的幫助,隻不過這種紡織機的樣式比較古老簡單,隻需要幾根木頭就能搭起來架子,而不是像現代工廠中的那些精密的金屬紡織機一樣結構複雜,需要諸多的零件兒。
有了這架紡織機,帕拉卡就能在家裡麵利用空閒時間來織造掛毯了。
“你還記得這種紡織機的結構吧?”她問帕拉卡,生怕她已經忘記了老家的機器樣子,
沒辦法,雖然她丈夫是個木匠,但是托迪的工作室為種植園的葡萄酒製作各種盛裝的木器,技術可沒有彆的木匠那麼高深,想要他製作出來什麼比較專業的東西沒具體的參數可不行。
“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帕拉卡大笑了出來,那是她少女時代最美好的回憶,就算是忘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她都不會忘記跟掛毯有關的東西。
但跟紡織機比較起來,還是染料的問題更大。
墨西哥掛毯之所以有名氣,是因為這些掛毯都是天然產物,裡麵沒有化學物質的參與。比如說織造掛毯的原料羊毛,在帕拉卡小的時候家裡麵都是把一桶一桶的羊毛放到紡織機上親手紡成毛線,然後用各種天然的染料,胭脂蟲、苜蓿、檸檬汁、仙人掌汁.....染上顏色之後再織成掛毯。
而這些天然染料的顏色可不便宜,要比化學製劑貴多了。
所以帕拉卡還是隻能暫時先製作一點兒小的手工藝品,準備放到集市上麵去售賣。至於那些掛毯,還是等著接到了訂單之後再行動吧,現在真的是支撐不起來這種消耗!
米亞也很快樂的幫助帕拉卡做起了手工活兒。
她拿著各種各樣的布料在客廳裡麵的地毯上拚成一幅幅的畫作,完全忘記了帕拉卡現在的工作是製作各種小型的布玩偶,需要的是把她把棉花給塞進縫好的玩偶肚子裡麵。
帕拉卡看著她這個樣子,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她終於有了一點兒車禍之前的樣子,開始變得活潑了一點兒。於是更加加大了對米亞的支持力度,把那些縫製玩偶剩下的布料跟線團都放在竹筐裡麵給她玩兒。
她自己則是繼續把那些布料給裁剪好,用縫紉機給加工好。
“叮咚——”縫紉機的響動當中,門鈴聲響了起來。
帕拉卡放下了手裡麵的布料,透過窗戶看到是一男一女兩個客人,“你們是?”她疑惑的問。
她在這裡沒有什麼朋友,這兩個也不是她的鄰居,他們會是誰?
“福利保障署。”兩個人衝著帕拉卡出示了一下證件,被迎進了屋子裡。
“......我們的情況不是很寬裕。”給兩個人端上了兩杯速溶咖啡之後,帕拉卡一臉抱歉的對兩個人說。
原本的咖啡豆已經在她剛剛搬到這裡招待鄰居的時候消耗殆儘了。現在的都是她去小超市裡麵購買的普通速溶咖啡——反正速溶咖啡跟手磨咖啡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區彆,凱爾才是那個喜歡喝咖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