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朱珠一時忘記胳膊受傷的事,牽扯傷處疼得出聲。
司藍偏頭看向朱珠笨手笨腳動作,隻得起身拿走她手裡的帕巾,隨即替她擦拭頭發皺眉警告:“如果師妹還想保住胳膊,就注意點!”
朱珠見司藍一臉嚴肅模樣,生怕她直接擰下自己的小腦袋,頓時端正坐姿,不敢亂動,好奇問:“師姐,我的毒傷該不會是那個老巫婆進穀弄的吧?”
天恨穀裡一般人根本進不來,除了師傅的仇人們。
朱珠的記憶裡,過去是有過中毒昏迷一事。
隻不過朱珠不知道是司藍照顧自己養傷。
因為當時朱珠昏迷醒來時,已經大半月有餘,而師傅早已經回穀。
所以朱珠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師傅救了自己,自然也就沒多問。
司藍手捧帕巾細細擦拭朱珠垂落的長發,視線迎上她盛滿好奇的黑亮明眸,平靜的應:“嗯。”
朱珠一聽,瞬間就不淡定了!
“那我們不得趕緊跑啊!”朱珠過去昏迷大半月,所以根本不知老巫婆怎麼離開山穀。
可這會師傅不在天恨穀,老巫婆殺上門,自己跟司藍兩個人要是落她手裡,恐怕全屍都留不住!
司藍探手捏住朱珠的耳垂,製止她慌張動作喚:“現在頭發沒乾,不要亂動。”
朱珠傻眼的看著司藍,心想她是真不怕死啊!
說起來,從小到大朱珠都沒見過司藍露出害怕模樣。
“師姐,你就不擔心老巫婆趁師傅不在弄死我們嗎?”朱珠死過一回,更是惜命!
司藍見朱珠滿是害怕,神情稍顯緩和,安撫道:“師妹放心,天恨穀不是那麼容易闖,老巫婆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我們。”
“那可不一定,有的時候,人越怕倒黴,越容易倒黴!”
“師妹剛才大喊大叫那麼久都不害怕,現在擔心會不會太晚了。”
司藍目光打量朱珠謹慎神情,隱隱感覺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朱珠被司藍這麼一說,掩耳盜鈴般的解釋道:“我、我怎麼可能害怕!”
絕不能在司藍麵前承認自己害怕,這多沒麵子呀!
司藍看著朱珠逞強模樣,又覺得自己似乎太多疑,指腹輕撥弄她垂落長發,而後收回手出聲:“差不多了,睡吧。”
朱珠見司藍自顧起身躺在狹窄竹榻,便偏頭瞅向草屋簡陋陳設,不禁感慨。
數年不回山穀,朱珠以為自己早就忘記這處破舊不堪的草屋。
可朱珠現在才發現,這裡每一處都分外熟悉,自己甚至閉著眼都能走道,真是令人懷念啊。
“怎麼還不上來?”司藍久未聽到動靜,便翻身看向呆坐在火堆旁的朱珠,隻見她滿臉呆呆傻傻,有些困惑道。
朱珠回神,才反應過來,兩人這會身段還沒抽條似的瘋長,所以沒分床呢。
當然主要原因是朱珠,司藍這會已經有見長的跡象,狹窄竹榻對於她漸而有些擁擠,偏生朱珠個頭還沒有半點動靜,小豆芽身板,擱哪都不礙事。
所以非要說委屈,大抵司藍更受委屈吧。
“哦。”朱珠以前不喜司藍的原因有很多,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小屁孩沒事找事呢。
深夜裡,朱珠竹榻翻身,耳旁聽到嘎吱作響的煩人聲時,心裡突然不那麼懷念了!
屋內火堆光亮已然微弱,窗外月光照落竹榻,朱珠離開天恨穀後日子過的順風順水,早就不習慣睡如此老舊咯人的竹榻。
“珠兒彆亂動,小心傷。”司藍探手按住像個蚯蚓一般不安分的朱珠,嗓音裡透著疲倦。
朱珠微愣,竟然聽到司藍喚自己昵稱。
司藍年歲不大,性子從小就很古板,一直以師姐妹相稱,如果朱珠不從,鐵定是要在練武時受教訓。
朱珠偏頭看向司藍閉眸沉靜睡容,明明也是稚氣未脫年歲,偏生一點都不違和,她可真是奇怪啊。
許是司藍的話,又或許是司藍的力道太重,朱珠被她雙手禁錮圈住,根本沒法翻來覆去。
夜幕深深時,朱珠亦困頓熟睡,完全沒有發現現在跟記憶裡,其實已然有所不同。
屋內陷入安靜之時,遠處穀內林間忽有異動,飛鳥成群盤旋而空。
而那方小水潭處,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立於一旁,滿麵皺紋,灰白眼眸暗淡無光,耳尖聳動,滿是機警靈敏。
月光皎皎,山風呼嘯而過,暗雲遮掩殘月,老婦人身形敏捷,藏於暗夜。
須臾間,天地混為一色,沉寂灰暗時,殊不知,危機悄然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