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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好了就來找我吧,小雲。”
鄒渝說了一個時間,是三天後的下午六點,她沒急著簽下那份合同,而是給蔣雲留了一段緩衝期,且並未言明想讓他“考慮”什麼。
咖啡表層的浮沫消融不見,倒映著蔣雲緊抿的唇角。鄒渝扣住沙發邊上的皮質手拿包,他跟著站起身,把人送到了咖啡廳門口。
“您慢走。”
玻璃幕牆外,賣棉花糖的商販拉出一個兔子形狀的糖雲,將竹棍送到小客人手中。
蔣雲目送鄒渝坐上邁巴赫後座,他們的視線同時聚焦到那朵粉色的兔子棉花糖上。
眼睛睜得酸澀,他收回目光,一滴不剩地喝完了杯底的咖啡。
手機屏幕閃爍兩下,彈出兩條微信最新消息,第一條是鄭思勤發的,說來了一批新文件需要他簽字。
第二條的發送人梁津,言簡意賅:
【幾點回。】
難得享受了一個多小時的午後陽光,蔣雲磨磨蹭蹭回了兩條:
【馬上。】
【順便知會一聲,陳栗是鄒渝的人。】
公司正常五點下班,蔣雲到辦公室的時候,陳栗還在收拾他桌上的雜物。
脫下正裝外套,蔣雲將襯衫袖口向上翻折幾道,鬆了鬆頸間的領帶。
桌中央摞著一疊四角平平整整的文件,他用指甲蓋頂開筆帽,利落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到點了,您不下班嗎?”
陳栗有時候講話特好玩,用擔驚受怕的語氣說著最直截了當的話,這種冷幽默彆人學不來。
他妹妹也是這個點放學,陳栗就差把“著急開溜”這四個字寫臉上了。
蔣雲頭也不抬,道:“你以為我不走是因為我不想嗎?”
“這批文件今天必須處理完,你去吧,不用守著我。”
辦公桌到門口統共十幾米距離,陳栗像退化成了蝸牛,一步一步地挪,甚至兩步一回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文件內容鄭思勤已經審過一遍,以防萬一,蔣雲自己也會看一遍。
簽到第二份,陳栗還在門口沒走,他揮了揮手,道:“彆擔心,準點下班不扣錢。”
再抬頭,門背後空無一人。
過手的文件堆積如山,最後一份被蔣雲隨手放到“山頂”。
手頭第一項任務告終,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打開朋友圈上拉刷新,幾秒後,屏幕第一條出現了鄭思勤的更新。
他拍下會議筆記本的一角,配文是一個老土的抱拳符號。
很快,一個大海頭像的共友出現在鄭思勤的評論區。
蔣兆仁:真有乾勁[大拇指]。
隔了幾分鐘,鄭思勤回複道:應該的[鮮花]。
蔣雲:“……”
這條朋友圈大概率屏蔽了會議的主講人,他“善心大發”地截圖發到梁津那裡,打小報告說有人偷偷摸魚。
【好的。】
對話框左邊的人幾乎秒回。
看來摸魚的人不止鄭思勤一個,蔣雲心想。
稍作休息,他抻直胳膊做了幾個拉伸,隨即打開筆記本檢索那塊即將與泉輝談成的地皮的相關資料。
下午提及簽合同的事情,鄒渝顧左右而言他,態度曖昧不清,這很值得懷疑。
地皮處在冀西的開發新區,交通便捷,離冀西唯一的機場也不遠,周邊的居民住房、學校陸續建成,可以它為中點打造一個小型商圈。
建成後,它有望成為與市中心匹敵的第二個重點城區。
網絡上對此地的正向報道是壓倒性的,蔣雲沒搜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沒有因此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