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號牌,但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身份被間接揭開,蔣雲沒必要理會男人的問題。
他連正眼也沒給那個臉色難看到極點的中年男人,回身朝陳栗點點頭,讓他跟在他們身後。
“等下你來舉牌嗎?”
蔣雲自說自話:“也行,反正隻是走個過場,誰舉都一樣。”
話音未落,標著數字“7”的號牌倏忽間躺在了他腿間。
拍賣會正式開始前,內場的燈光很暗,幾道幽微的光線不規則地向下照射著,有一束恰好打在梁津緊抿著的,令人覺得他不那麼高興的嘴角上。
這個人原來也會生氣。
雖然蔣雲並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怎麼不說話?”
“……”
“蔣先生,”把他們引入內場,陳栗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不知看到什麼,忽然瑟縮了一下,湊到蔣雲耳邊小聲道,“我先出去了,到時候結束了,你……你們叫我。”
“好。”蔣雲把車鑰匙遞給他。
“再遇到剛才那種情況,就去車上躲一躲。”
他們的座位被安排在前排,有人經過時,蔣雲需要收一收腿,讓出一部分空間。
相鄰兩排之間的間隔不大,他側著收腿的時候,難以避免地碰到了梁津的膝蓋。
蔣雲想若無其事地正身坐好,下一秒就被人按住半邊大腿,不得不直麵那人的側臉。
客觀來講,梁津的確生了副好皮囊。
眼眉、以及長在左眼眼底的小痣隨了他的母親梁婉,鼻梁和臉型與蔣豐原如出一轍,仿佛是上天眷顧過的模樣。
梁津的聲線帶著一股冷意:“假設他做了對你不利的事,你還會這麼無所顧忌地為他挺身而出嗎?”
“你都說了,那是假設。”
蔣雲蓋住他的手背,在梁津一瞬間的失神時,微笑著將他的手從自己膝上撕開:“過去、現在、將來,我隻看現在。”
“其實人家小陳也挺不容易的。”
沉默片刻,蔣雲緩緩道:“父母雙亡,高中輟學流落賭場,還得照顧一個比他小那麼多歲的妹妹。”
梁津望向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混雜著許多情緒,哪怕蔣雲無法一一分辨,也能感受到那份濃烈。
“你永遠對彆人心軟,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梁津輕聲笑了笑,道,“詐騙集團會很喜歡你。”
蔣雲:“……”
燈光從前到後逐一亮起,蔣雲不喜歡在口舌之爭中落了下風,於是存心捉弄,戲謔道:“何必呢。陳栗招你惹你了?你該不會……吃他的醋吧?”
台上擴音器發出一聲尖銳爆鳴,梁津的回答被噪音吞沒,隻見他嘴唇動了動,像是說了什麼。
但蔣雲一個字都沒聽到。
會台中央,身為泉輝董事之一的宋成西裝筆挺,銀扣腰帶將他渾圓的肚腩往裡收束幾分,大小從榴蓮變成了西瓜。
蔣雲與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時,宋成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勝券在握地朝他點了點頭。
老狐狸。
倘若他和梁津沒有及時察覺,而是在交易後發現地皮不對,蔣氏將折損大量的物力、財力從中補救。
冀西分公司雖不受重視,但與海京總部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說這是宋成自己想出來的主意,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