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直在伺機而動,就等著這個司機看完,搶個座位。
她正要一個健步邁過去,卻沒想到,有個四十來歲的婦女搶先一步,直接在凳子上落座。
這可給奶奶氣夠嗆,換做平時,她指定的擼起袖子跟這個女的理論理論。
不過,她考慮到來這看事的都是些有素質的人,一直擱這默默的排隊,自己要真動了粗,肯定得被石老太太攆出去。
她一忍再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咬著牙根問道:“娃子,先來後到不假,但咱好歹也分個輕重緩急,俺家孫兒都病的不能睜眼了,你就讓俺先瞧瞧唄。”
那年代人心都挺淳樸的,尊老愛幼的觀念根深蒂固,尤其像奶奶這麼大把年紀,低著頭求人,多少都能有點同情。
那婦女憨笑了下,也覺得自己不占理,臉上火辣辣的,正挪屁股要給奶奶讓地方,結果卻被石老太太給阻止了。
“放心,擱俺這屋裡差不了,俺看你家大孫兒沒事,你就等等吧。”
石老太太都親自發話了,奶奶心裡就算有一萬個脾氣也不敢發作。
再者說,這裡麵看事的,誰不是等了好幾個小時,有的甚至就擱這打地鋪住下了。
像奶奶這樣進來沒多久就能看上的,已經算格外開恩了。
奶奶也是個知進退的人,使勁咬了咬牙,愣是消停了。
那婦女得了便宜,趕緊招呼自己兒子過來。
這是個體格特彆健壯的小夥子,比李軍和劉洋大幾歲,聽他媽媽說,還是個高三的學生,專門練體育的,下半年就要高考了,想讓石老太太給祝一祝,抬抬成績。
石老太太二話不說,行了個奇怪的禮,品了一口水。
她眯著眼看這小夥子,說道:“跳!”
瞧了那司機看事的全過程,小夥子知道是啥意思,“呼通呼通”的跳了起來。
石老太太看他跳的特彆有勁,故意把節奏唱的很快,還特意點了小夥往高了跳。
一般人按這麼個跳法沒兩下就沒勁了,可那小子是個一級運動員,按咱們這疙瘩方言講,體格‘生性’的很,足足跳了二十分鐘,連點汗都沒出。
他這愣頭愣腦的沒事,石老太太可架不住了,趕緊停下來喝口水問道:“輕了沒有?”
那小夥子是個十足十的生瓜蛋子,摸著後腦勺一臉天真的問,“輕?輕啥??”
石老太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又喝了口水,略顯無奈道:“那行吧,我再給你唱一遍!”
這句話剛落地,滿屋子的白眼齊齊向他刮來,就像做了多大的錯事一樣,給那小夥子瞅的,頭都不敢抬。
他媽媽也覺得特彆不好意思,表現得特彆卑微,挨個欠身賠禮。
又跳了十來分鐘,石老太太累不行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這次輕了沒?”
對於這種體育棒子來說,跳這一會兒最多算是個熱身,連汗都沒多少。
可他這次長了心眼,看看彆人的表情,估計再說沒輕,那些人用眼神就能給他娘倆戳死。
於是乎,他勉為其難道:“輕了……一點……”
聽這話,他媽媽很不滿意,直接陰著臉。
“輕了就是輕了,你小孩子不懂事,彆瞎說八道!”
這話一出,給小夥子嚇夠嗆,他身子顫了顫,有點磕巴道:“輕、輕了,全身都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