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姥姥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李軍懵了。
他的大腦轟鳴一片,就跟腦袋沒長在脖子上一樣,啥也不知道。
他本能的跑出門,想去三條溝找胡阿姨,卻在踏出門的瞬間,腦袋陡然一熱,立馬驚醒,“救護車,得去叫救護車!”
他連鞋都沒穿,飛跑去電話亭,哆哆嗦嗦的將電話卡插了進去,摁了今生不曾摁過的三個數字。
“喂,是1、12、20嗎,我姥姥、姥姥病倒了,我們、們家在頭狼鎮......”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去壓製心中的慌亂,直至累的滿頭大汗才堪堪將事情說明白。
那年月交通並不擁堵,電話掛了沒多久救護車便到了。
隻不過,這速度未必能快過閻王的腳步。
就在醫護人員將姥姥抬上救護車的瞬間,李軍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影在他麵前一閃而過。
其中一人穿了一身黑,而另一人則穿了一身白。
兩人的衣服工工整整,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褶皺,神情肅然的站在姥姥的身側,隨著她一起上了車。
緊接著,天空中盤旋起陣陣笑聲,其中夾雜著幾分神聖和莊嚴。
這笑聲令人發寒,讓李軍不由得縮了身子。卻跟鬼神那種陰冷不同,這種冷帶著一抹肅殺,更帶著一抹沉重。
他並沒想太多,攥著銀行卡跟姥姥一同上了車。
車上,大夫對姥姥進行了初步的檢查,僅僅看了表征和心率,就已經出顯現出特彆慌張的神色。
李軍趕忙問道:“我姥姥怎麼了,到底得了什麼病?”
大夫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同情,卻又在瞬間被一抹冰冷所取代。
他看著李軍,用一種極其專業又特彆生硬的語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還需要進行下一步檢查。”
此刻,李軍的心裡五味雜陳,他目不轉睛的瞧著姥姥,一股強烈的恐懼湧上心頭......
救護車開的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中心醫院。
車剛停下,車上的大夫便呼喝了一些李軍聽不懂的行話。
刹那間,好幾個大夫和護士簇擁了過來,隨後姥姥的身上便多了幾根大管子。
李軍此刻特彆無助,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大夫和護士忙碌奔波的身影。
最終他簽了很多字,親眼看見姥姥被送到了一個名為ICU的地方,跟著姥姥一同進去的,還有那一身黑和一身白的兩個人。
頭一次,他感受到絕望與無助。
他坐在醫院的凳子上,失焦的雙眸無助的望著ICU的大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不知不覺,四個小時過去了,大夫從病房裡出來,拿著一摞長長的化驗結果和影像資料。
李軍飛撲上去問道:“大夫,情況怎麼樣?”
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這個大夫仍舊是那副神色,同情從他的雙眸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就變得無比的冰冷。
他用最為職業的語氣和極其客觀的態度闡述著姥姥的病情。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病人,肝臟破裂到那種程度居然還能維持正常的生命體征,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傷口都呈現出愈合的趨勢。”
李軍聽了以後,眼睛裡泛出了亮光。
雖然他聽不太懂,但大夫既然說呈現出愈合的趨勢,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姥姥的病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