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立刻道:“老師可是為我勸說高先生不要勸諫陛下而來?”
宇文弼:“哼!”
當李玄霸直接問出來時,這老頭突然感到了一點尷尬。
這種事有什麼好質問的?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李玄霸立刻道:“我本來不敢將此事告知他人。除了一哥之外,連父親母親都不知曉。隻是我尋不到解救老師的方法,隻好趁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楚國公的葬禮上,悄悄去尋找高先生。”
李世民也立刻道:“其實阿玄也是臨時起意。高先生因病留在大興,我們去探病的話,不會引起他人注意。這不正好?本來阿玄還想找個機會直接告訴老師的,但……呃,那個,老師,真的很抱歉,我替阿玄道歉。”
李世民拱手作揖。
李玄霸也立刻拱手作揖:“學生真的不是不相信老師。”
宇文弼更加尷尬了,他立刻將兩個學生扶起來,道:“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告訴他人。我隻是生氣你們不該將此事告訴高熲。高熲根本不擅長隱瞞,你看,我都能猜出來。若是其他人猜出來,你們會惹火上身。”
說到這,宇文弼覺得,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他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心善,但你們無論做何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高熲那個老匹夫,不是可以信任之人。你們以後有什麼秘密,不可再告訴他,他……”
“宇文弼!你在乾什麼!”高熲氣勢洶洶地推開阻攔的仆人,走進來。
宇文弼板著臉對李世民和李玄霸道:“你看,我囑咐下人,說要與你一人單獨聊天,他都不要臉地要來偷聽。這樣的人,怎麼能托付秘密?”
李世民趕緊對仆人道:“你們退下吧,如果有人來,請攔在外麵。就算耶耶和娘娘來,也先通報。”
仆人擦著額頭嚇出來的冷汗告退。
高公突然就衝進來,攔都攔不住,頗嚇人。
李世民驅趕仆人。李玄霸縮在牆角。兩位老人已經相約在院子裡打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兩人都不是佩劍,而是佩戴著開了刃的寶刀。
那寶刀寒光閃爍,刀身略暗,一看就是見過血的。
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就這麼拿著寶刀乒乒乓乓對砍,一招一招直取要害,仿佛搏命。
哪怕前世李玄霸獨自在外闖蕩的時候和人打過架,但哪見過大刀對砍的陣仗?這兩位還都是他的老師。嚇得他麵無血色,噤如寒蟬,頭皮發麻,呼吸都快停滯了。
李世民驅散完仆人,又讓人去和李淵、竇夫人報信,讓他們不用擔心。然後他跑到李玄霸身邊,拍了拍弟弟的腦袋:“彆怕。”
李玄霸拉著李世民袖子:“快,快阻止!” 不行,緊張得呼吸不暢了!
“彆怕,深呼吸,深呼吸。”李世民拍著弟弟的背,在李玄霸緩過氣後,笑著道,“不過是比試而已,兩位老師都沒有認真,你看著就好。好好學,這可是戰場上搏命的招式,尋常時候老師不會亮出來。”
李玄霸順著胸脯喘氣。聽聽你說的話是不是前後矛盾?一會兒說沒認真,一會兒說搏命,邏輯呢!
李世民感歎道:“你不常去校場。我去校場學武的時候,校場師傅們互相搏鬥偶爾就會用真正搏命的招式,所以我一看就看出來了。”
李玄霸急道:“你看出來了還不阻攔!”
李世民輕鬆道:“阻攔什麼?”
李玄霸急得腦門的汗都冒出來了。你說阻攔什麼!
他看著庭院裡的刀光,閉著眼睛大喊:“老師,彆打了,都是我的錯!”
宇文弼趁著高熲走神,一刀將高熲的刀擊落,然後冷哼道:“我可是當過先鋒的人,你的戰略能力比我略強,但比武力,你差得遠。”
李世民跳著腳鼓掌:“宇文老師好厲害!”
李玄霸的嘴張得老大。
宇文弼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大儒老師。宇文弼平時也一直是長袍廣袖,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
雖然高熲的儒學造詣也很厲害,但高熲常以武官自居,又早早開府拜大將軍,所以在李玄霸心中,有半個老將的身份。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雖然高先生比宇文先生年長幾歲,但這幾歲,好像武力不該有這麼大的差距吧?
還有,宇文先生所說的“先鋒”是怎麼回事?!是我知道的那種軍隊裡身先士卒的先鋒嗎?
李玄霸不由看向李世民。
我哥那種先鋒?
啊啊啊,這還是大儒嗎?大儒不都是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模樣嗎?
李玄霸知道宇文弼有軍功,但他以為宇文弼大概就是《三國演義》那種羽扇綸巾的謀士模樣。
先鋒是什麼鬼啊?!
宇文弼和高熲剛剛還在抽刀互砍,現在高熲輸了,兩人倒是談笑起來。
高熲笑道:“當年你隨武帝伐齊,親率三百豪俠少年,身上三處重創仍舊殺敵不休。沒想到人老了,你身上那股狠勁仍舊不減當年。”
宇文弼笑著答道:“我隻是人老了,心可不老。”
李世民蹦到兩位老師之間,眼神中仿佛蘊含著無數星星:“老師老師,我可以跟兩位老師學武嗎!”
宇文弼將刀還鞘:“你若能吃苦,想學什麼我都能教。”
李世民把自己的小胸脯拍得“啪啪”響:“我可能吃苦了!老師放心。阿玄,你要不要一起學?”
李玄霸跳得過快的心臟平複,他唾棄自己的膽子居然還沒有真的小孩一哥大。
“我、我也想。” 李玄霸冷靜下來後,也不由心情澎湃。
那刀好帥啊!
哪個男人沒有一顆熱愛冷兵器的心?
宇文弼立刻道:“不行。你身體太弱,練些修養的內家功夫就行了,不可太勞累。”
高熲點頭:“你不是認識孫醫師那個道士?讓他教你幾手養身功夫。”
宇文弼笑道:“這次是真的老道士了?”
高熲笑著應道:“這次是真的老道士。”
兩人相視一笑。
李玄霸感到眼睛有點疼。
古人的友誼,真是黏黏糊糊,讓旁的人看了覺得腳趾頭摳地。
“內家功夫,修煉了也沒有內力,更不會飛簷走壁,隔山打牛。”李玄霸對“內家功夫”很不滿,感覺和後世練的養身太極拳差不多。
李世民拍著李玄霸的腦袋道:“養身就行了,你還想飛簷走壁隔山打牛?當寫故事嗎?”
李玄霸道:“我還是可以練練刀的,至少要能自保吧?”
高熲道:“要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