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卷書稿記錄了南海諸國的情況。
李玄霸道:“陛下即將派屯田主事常駿、虞部主事王君政出使赤土國。我已經和常主事和王主事說好,你以商人身份跟隨使臣前往赤土國,在沿路諸國為我搜集一些特產。”
赤土國的位置在後世的馬來半島,即東南亞。
顏真本以為李玄霸是想搜集象牙、香料等傳統海貨。李玄霸在各個國家標注的想要搜集的特產,卻是一些如今大隋也能見到的農作物,比如小麥、水稻、甘蔗之類。
顏真好奇:“二郎君可否能告知在下挑選特產的原因?在下才好知道該定什麼標準。”
李玄霸道:“令尊耕讀,你跟著下過地嗎?”
顏真道:“在下會種地。”
李玄霸道:“育種選種有了解嗎?”
顏真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種田的種子不能一直用自家田地留存的種子,產量會逐年降低。父親常與周圍農家交換種子,一塊地裡有時候還會種上從不同地方搜集的同樣種類的種子。二郎君是想引進外夷的種子?”
李玄霸沒想到顏真居然一口說中了重點。看來顏真父親的“耕讀”不是做個樣子,是真的有認真在耕種。
他對顏真的父親有一些好奇了。
縣令之子也是官宦之子,他還娶了豪商之女,家境肯定不差。這樣的人能認真琢磨農事,說不定好好培養一下,能寫部農書出來。
李玄霸道:“我讓你搜集外夷作物,確實是想試著與中土作物混雜種植,看能不能培育出更好的品種。再者,他們本地一些特色農作物,說不定也能移植到中土來。”
李玄霸雖然沒有親手種過田,但網上討論種田是熱門話題,他對簡單的種田知識略知皮毛,知道一個國家的糧食種子種類越雜越好,許多高產作物都是雜交出來的。
雖然後世的救荒高產作物大多來自美洲,除非他哥當皇帝,否則自己想要去尋找美洲十分困難。但東南亞和南亞也有許多農作物可以引進。
比如甘蔗和粗絨棉。
華夏很早就開始種植甘蔗,但製造蔗糖的技術不發達,甘蔗多直接取汁食用。
東南亞和南亞的甘蔗品種更好,出汁率更高,還有獨特的製糖技術。
隋唐高層都嗜甜,唐太宗就是其中翹楚。
唐太宗曾派人去印度求取更好的甘蔗品種,學習甘蔗製糖技術。“留學生”學成歸來後,唐朝的製糖技術很快就遠超西域和印度。
李玄霸先幫他哥把這件事做了,讓他哥在能吃糖的年齡吃膩甜食,彆老了還嘴饞。
李家人的二高和糖尿病,大部分都是自己貪圖口腹之欲作出來的。李玄霸為了規正二哥的飲食
習慣,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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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顏真去外域搜集特色作物,不過是一個迷惑他人的幌子,順帶給自己刷一層憂國憂民的名聲。
雖然將來他當了大唐親王,在大隋的名聲不重要。但有一層憂國憂民的名聲,他才能更好招攬人才。
不過,李玄霸讓顏真隨同出使赤土國搜集東海諸國特色農作物,隻是計劃的第一步。
當顏真往返幾次外域後,李玄霸就會圖窮匕見,讓顏真搜集一些禁用物資。
比如武器、甲胄、馬匹。
南海諸國很早就與中原有交流,冶鐵技術也得到了發展;東南亞和南亞的一些馬種也不比西域差;在戰船技術上,南海諸國更是遙遙領先。
唐初和倭國會有一場水戰——白江口之戰。雖然那是唐高宗時期的事,但李玄霸想試試為大唐提前攢一攢戰船,在倭國挑釁大唐之前,能不能讓他哥提前打到倭國本土去。
曆史中倭國畫唐朝地圖的時候,曾把九州島直接畫做了大唐領土,厚顏無恥地自稱大唐人。
李玄霸是個好心人,想為他們正名。
倭國其他地方太窮太遠,但九州島還是很不錯的,可以允許他們加入大唐。
李玄霸自穿越後,一直著眼於自己和小家。
為唐倭水戰做準備,是李玄霸目前唯一想做的有利於後人的大事。
如印刷術或者收集良種的事,雖然有利於當下,但對整個華夏曆史而言,早一些或晚一些做這些事,對華夏的未來影響都微乎其微。
這些目的,李玄霸現在不會告訴顏真。
若顏真能圓滿完成他現在布置的任務,真的成為了他的心腹,他才會將後續事交給顏真。
之後李玄霸的心腹都會丟到海船上曆練。
陸地上太安穩了,海上更能錘煉人的意誌。
李玄霸對以後跟隨自己的心腹要求不高,隻要意誌夠強,出身和學識都無所謂。
他甚至不擔心屬下有野心。因為反正再有野心,在太宗朝謀叛,那簡直是經驗寶寶。
李玄霸會厚待自己的下屬,把他們養得肥肥的。如果他們野心過大,正好宰了補足唐初窮得連老鼠來了都會搖頭的國庫。
李玄霸在為顏真教授南海諸事時,一個黑紅臉的憨厚漢子過來敲門。
李玄霸開門後,讓那人進門,對顏真道:“你先回去仔細把這卷書背熟,再找些南海外夷人學學語言。使團很快就要出發,提前抱佛腳,總比一無所知強。”
顏真開玩笑地抱怨道:“二郎君該早些告訴在下,讓在下多一些準備時間。”
李玄霸道:“這也算對你的考驗。”
顏真歎氣:“那在下可要努力了。”
李玄霸將工作布置下去後,帶著黑紅臉的憨厚漢子離開。
憨厚漢子做護衛狀,為李玄霸駕車。
() 李玄霸坐在他身旁,裝作學習如何駕車。
他年紀增大後,不僅要學騎馬,也要學駕車。
這個憨厚漢子是去年水災時進入唐國公府,駕的一手好車,被李玄霸要了過來,專門教他和二哥駕車。
馬車行駛起來後,駕車的兩人壓低聲音說話,即使周圍沒有遮掩,其他人也很難聽到。
李玄霸道:“向固,辛苦了。”
向固有些後怕道:“陛下很生氣。”
他將宮中的事告知了李玄霸,道:“這樣說真的沒關係嗎?”
向固一進入唐國公府就被李玄霸發現了身份。
李玄霸的感知很敏銳,向固自以為很隱秘的偷聽,立刻就被李玄霸揪了出來。
李玄霸沒有立刻揭穿向固,而是去尋了向固的家人,將他的家人控製起來。
向固自以為是孤兒,沒想到隻是與家人走散。他的家人恰好因為水災逃難,李玄霸便將這家人買了進來。
後來李玄霸給向固攤牌,如果他沒有找到向固的家人,大概就會將向固交給父親處理。
向固不知道李玄霸是如何尋到他的家人。但他有了家人後,就算他不想投靠李玄霸,李玄霸將這件事捅出來,皇帝也不會再信任他。
何況他已經暴露了,結局不是死在皇帝手中,就是死在唐國公手中。
如果是以前,向固不懼怕死亡。
但有了家人,家人還一直在尋找自己。在以為自己已經去世後,家人連逃難都帶著自己的牌位。向固就有了軟肋。
楊廣在各家安插探子隻是一步閒棋。其實楊廣對這些探子的控製力度極差。
無論是勳貴還是舊世族,都是剛從魏晉南北朝的亂世走來。他們的府邸中有許多私兵,打造得如鐵桶一般。楊廣哪可能打探得到消息。
向固本來想敷衍一點,就說自己被唐國公打發得遠遠的,偷聽不到唐國公府多少事。
李玄霸卻讓他偶爾遞一些唐國公府的家裡長短給皇帝,既顯示他確實沒有被重用,打探不到核心機密,又能讓他在楊廣麵前有點存在感,混淆楊廣的判斷。
李玄霸讓向固給楊廣傳遞的消息,多是家中如何偏心,李淵對他和李世民如何嚴厲。
這點消息對唐國公府不痛不癢,對楊廣也沒什麼用處。楊廣隻把向固當做其他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