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審美,若生在現代,定是要在熒光黃的衣服和褲子上鑲嵌亮片、掛滿金屬鏈條那種精神小夥,說不準連頭發都想染成五顏六色。
楊暕卻站在李世民這一邊:“李二的審美很好。李三你衣袍的顏色確實過於老氣。”
李玄霸麵無表情道:“塞外風沙大,耐臟。”
楊暕失笑:“唐國公府還差你一身衣服?你換勤點不就行了。”
李玄霸歎氣。一天換一身衣服就是極限,他真的不想每隔一個時辰換一套衣服。在唐國公府的時候,隻要他稍微出點汗,仆人立刻給他換一身新衣服。他每天換衣服都換得抓狂。
真不明白這時候的貴族怎麼能有一天換四五次衣服的耐心。
李世民雖然率先嘲笑弟弟,但這時候為弟弟說話:“阿玄從小節儉,這是好事。”
他話鋒一轉:“阿玄節省的衣服預算就給我做新衣服,漂亮的新衣服多多益善,嘿嘿!”
楊暕笑得差點被口水嗆到。
李玄霸狠狠給了二哥一個白眼。
鬨騰了一陣後,楊暕與李世民、李玄霸兄弟二人不太明顯的生疏淡去,恢複了以前自然的相處模式。
太子去世不是國喪,李世民和李玄霸已經不需要守喪;楊暕九個月喪期剛過,不過他仍舊沒有置備酒水和樂伎助興,就讓人上了菜,與李世民、李玄霸二人獨自配著加了酸梅的飲子吃涮鍋。
待菜上齊後,楊暕屏退下人,詢問起太子病逝的事。
楊暕道:“邊塞苦寒,我早就和兄長說讓他留下,我去,他不肯。他病逝,我不意外,但回來的人都對此一副閉口不言的模樣,讓我很意外。”
楊暕夾起羊肉,調料都沒蘸就塞進嘴裡,惡狠狠地咀嚼了幾l下:“父皇也對太子兄長的去世一副不是很傷心的模樣,難道太子兄長是被父皇……”
“慎言。”李玄霸皺眉道,“太子殿下確實是病逝。”
楊暕看向李玄霸:“你聲音那麼大做什麼?”
李玄霸歎氣:“齊王殿下,太子殿下去世前是我和二哥守在殿下身邊。”
楊暕停下
筷子:“我知道,所以我才來問你們。”
李玄霸:【二哥,這件事由我來說。】
正準備開口的李世民歎氣。弟弟這意思是不準備把所有實情告訴齊王的意思嗎?
李玄霸道:“太子確實不是自然病逝。”
楊暕雙目怒張,拳頭握緊。
李玄霸道:“但也確實是病逝。陛下率領隋軍穿越大鬥拔穀時,太子從當地人那裡打探到山穀中有風雪,但不知道誰和陛下說,六月飄雪乃是無道之相,陛下乃是明君,不可能有這等奇異的事。太子跪求半日無果。”
楊暕咬牙切齒:“山穀中果然有風雪?”
李玄霸道:“大鬥拔穀不僅在塞北,地勢也比中原高許多。齊王殿下爬過山,應當知道山峰比山底溫度低許多。山穀六月有風雪,其實不是什麼奇異的事,唉。”
楊暕視線垂下:“兄長就病了。”
李玄霸道:“樂平公主也是因此病逝,所以朝中人閉口不言。”
楊暕道:“隻是這樣?”
李玄霸道:“隻是這樣。”
楊暕搖頭:“如果隻是這樣,父皇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他該厚葬兄長,厚賞兄長之子。”
李玄霸驚訝:“什麼?陛下沒有厚待太子?”
楊暕抿了一下嘴,點頭,將他的父皇為他的太子兄長處理的後事的情況告訴了李世民和李玄霸。
總的來說,楊昭該有的待遇都
有。楊廣仍舊如史書中給了楊昭“元德”的美好諡號。
但除了該有的待遇,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在原本曆史中,楊昭於大業二年去世,楊廣不僅給楊昭的三個兒子封親王,還在楊昭的墓旁修寺廟。
這一次什麼都沒有。
楊昭去世之後,楊廣除了仍舊把最喜愛的長孫楊倓帶在身邊之外,楊昭的嫡子楊侑和另一個庶子楊侗都被他冷落。
楊廣還讓太子妃韋氏搬出東宮養育楊昭的兩個兒子。雖然搬去的宮殿也很寬敞,待遇仍舊按照太子時一樣。但誰都能看出楊廣對除了楊倓之外的兩個孫兒不冷不熱的態度。
有人請求為太子的三個兒子封王,也被楊廣以“稚子年幼”為借口拒絕。
楊暕不明白為何父皇如此吝嗇。
兄長的孩子如此年幼,給個爵位也就是給份俸祿養著,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雖說嫂子還能領著兄長的俸祿養孩子,但那點東西和兄長還活著的時候能比嗎?
聽著楊暕對侄兒的待遇鳴不平,李玄霸心中頗有些感慨。
曆史中楊暕在楊昭死後,楊廣就給了他太子待遇,將太子府中所有人都劃給了他。楊暕行使的權力也和太子差不多,大業十一年的時候還能領兵護駕。
但這太子的名號,卻讓楊暕等到死也沒等到。
那時楊暕從意氣風發到絕望,對逐漸長大的侄兒行咒詛之事,徹底觸怒楊廣。
現在楊暕卻在為年幼的侄兒被楊廣冷落鳴不平。
曆史中的那個齊王楊暕在太子楊昭剛去世的時候,是否也對侄兒親近友善過?()
史書中不會記載這些瑣事,所以誰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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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道:“大概是因為太子遺言的緣故吧。太子希望陛下迅速定下你的太子名分。”
李世民手一抖,打翻了碗碟:“阿玄!”
李玄霸對二哥擺手:“現在四處空曠無人,我們聲音低一些,不會有人知道。再者,就算被陛下知道,這是大表兄的遺言,我們也應該告知二表兄。”
楊暕已經呆滯。
半晌,他才不敢置信道:“隻是因為這個?隻是因為兄長希望父皇立我為太子,父皇就對兄長不喜?那父皇究竟是對兄長不喜,還是對我不喜?”
李玄霸道:“儲位之事該由陛下綱常獨斷,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應該置喙。何況大表兄……”
他歎了口氣,將太子當日遺言精簡了一番,把完整的大意告訴了楊暕。
李世民瞠目結舌。
他本以為弟弟讓他彆說話,是因為弟弟要隱瞞齊王。弟弟這是在做什麼?就齊王這個性格,肯定會管不住嘴。如果事情傳到皇帝那裡去,他們能討得了好嗎?!
楊暕也呆若木雞。
他沒想到太子兄長的遺言居然如此……如此與兄長以前性格不符。他更沒想到李玄霸居然真的敢把這話說給他聽。
楊暕扶額:“兄弟相殘,叔侄相殘……大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敢說了?他這是,他這是故意讓父皇生氣啊!”
李玄霸點頭:“太子殿下不確定陛下會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