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見嚇到了年輕的魏徵,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好,不嚇唬你,不嚇唬你。你都到我麵前了,我就不讓你多折騰十幾年了。先跟著我當一段時間文吏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縱橫術的本事。”
陳鐵牛忙勸道:“郎君,你不是說他克主嗎!那他跟著郎君不妥啊!”郎君說什麼他都信,說魏徵克主,那魏徵一定克主!
李玄霸笑道:“有二哥在,他克不到我。”自己本來就命薄,還能被怎麼克?
李玄霸吩咐道:“讓裡正派人給他裁身文吏的衣服,其他一應待遇先得你一半。這是位大才,不要虧待了。”
陳鐵牛道:“是。”
李玄霸對魏徵
道:“我雖然知道你是大才,但你還沒有展露出自己的才華,隻能從最低等的文吏開始積累經驗。希望你不要生氣。”
魏徵忙作揖:“怎麼會!在下受寵若驚!”
李玄霸道:“先去洗漱整理儀容吧。記得把長須刮了,將來你是我和二哥身邊的青年才俊,可彆裝得太老氣。”
魏徵摸著自己的長須,苦笑道:“是,郎君。”
他再三拜謝後,暈乎乎地跟隨鐵牛離開。
烏鏑落到了李玄霸腿上,腿一伸,坐在了李玄霸懷裡。
李玄霸抱著撒嬌的烏鏑道:“對他很好奇?”
烏鏑:“啾啾!”
李玄霸失笑:“我說了你能聽懂嗎?”
烏鏑撲騰翅膀:“啾啾啾!”聽不懂也想聽!
李玄霸摸著烏鏑的翅膀(),像是真的和烏鏑解釋魏徵的事(),又像是自言自語。
魏徵,字玄成,唐太宗的“銅鏡”,著名剛直諫臣。
他祖父魏彥官至北魏光州刺史;其父魏長賢原為北齊著作郎,因譏刺時政出為上黨屯留令,在魏徵十幾歲就去世了。魏徵少孤寒,又自詡誌大才高不事生產,便落魄得當了道士。
論“成分”,魏徵的出身是標準的寒門士子。
寒門也有傳家的“經書”,魏徵家族是以治史傳家,傑出之輩皆有修史的誌向。如比魏徵大幾十歲的族叔魏收就是著名史學家,著有《魏書》,哪怕被當世人指為“穢史”也不妥協。
魏長賢的誌向是修《晉書》。原本他已經快達成誌向,卻因譏諷時政被外貶與夢想擦肩而過,於是鬱鬱早逝。
“魏徵雖然沒能主編《晉書》,但主編了《隋書》,也算達成了父親的遺願了。”李玄霸為烏鏑順著毛,對自己提前遇見魏徵唏噓不已。
他觀看魏徵的詩文冊時,將魏徵的生平細細捋了一遍,發現魏徵此時在齊魯晃悠的蹤跡,其實在史書中也有痕跡。
魏徵前半生一直鬱鬱不得誌,見天下大亂,屬意縱橫之說,一直在尋找投靠的勢力。
史書中第一次記載魏徵的“官職”,是於大業十三年,在武陽郡丞元寶藏帳下為官。
武陽郡與濟北郡比鄰,泰山就在濟北郡中。
魏徵籍貫是巨鹿郡,第一次做官卻在武陽郡。
平常他這樣的寒門士子沒有機會為官,但在平定民亂的時候,各級官員都會招一些寒門幕僚。
顯然,魏徵最先是前往了農民起義軍最多的齊魯,尋找為官的機會。
沒想到現在才大業七年,農民起義軍剛揭竿起義的時候,魏徵就已經在齊魯四處晃蕩。
李玄霸算了算魏徵的歲數,魏徵現在已經三十一歲。
三十一歲還貧寒潦倒一事無成,怪不得魏徵會冒險來齊魯。
想到魏徵在齊魯四處碰了六年壁,才得到武陽郡丞元寶藏的任用,李玄霸有些佩服魏徵的堅韌了。
若換作尋常人,心態早就崩了。魏徵是真的堅信自己很有才華,才怎麼磋磨也不妥協。
“說起魏徵‘克主’,隻是我在打壓他,讓還心高氣傲的他彆因為二哥年少就亂跑。”李玄霸輕笑,“其實他隨李密歸唐時已經是大唐的官吏,在竇建德麾下為官隻是因為兵敗被俘虜,所以算不上認竇建德為主。他隻是比較倒黴和李建成綁在了一起。”
但能被太子厚待重用,當時誰會說他倒黴?
就像是魏徵推舉侯君集和杜正倫有宰相之才的時候,誰又能想到這兩人會卷入李承乾叛亂?
魏徵就隻是單純很倒黴而已。
不過他遇到了唐太宗李世民,黴運都變成幸運了。李世民再生氣也就是把他的功德碑推倒,不和他當親家了,後來還默默地把功
() 德碑重新立了起來。
若換作尋常皇帝,他舉薦的人涉及謀反,那就是坐罪禍及家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玄霸雙手笑搓烏鏑鳥頭,你和寒鉤危險了!⑨()”
烏鏑:“啾啾啾?”它隻聽懂了最後一句。什麼情況?為什麼危險?
李玄霸大笑。
……
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