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夾緊馬腹衝了過去。
李玄霸無語:“猴急什麼?”
李智雲在馬背上晃腦袋:“二兄不急?真的不急?”
李玄霸橫了五弟一眼,也追了上去。
李世民未把馬勒停,就從馬背上跳下來。
看著李世民藝高人膽大的舉動,長孫小妹和宇文珠皆捂嘴驚呼。
李世民洋洋得意:“彆擔心,馬已經停下來了。不過就算馬沒停下來,我也能穩穩落地。”
李玄霸讓馬停穩了之後才下馬:“是是是,但馬有失蹄,人的命隻有一條,我等你哪天摔得生活不能自理,永遠也不能打獵。”
李玄霸:【你長子腿瘸一事有多種推論,一說是疾病,一說是下馬摔的。你是要給我大侄子當瘸腿示範嗎?】
李世民情緒波動得厲害,但長孫小妹和宇文珠在這裡,他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在心底【啊】來【啊】去,表達自己的不滿。
成功讓裝逼的二哥情緒低落後,李玄霸心情舒坦極了。
長孫小妹拉了一下宇文珠的衣裙,對著宇文珠的耳朵小聲道:“每次看到李二郎和李二郎鬥嘴都好有趣。”
宇文珠點頭。
李智雲也很快到了亭子。他下馬後讓所有人都停到離亭子五六米遠的地方,不去打擾兄嫂。
吃一塹長一智,李智雲絕不重蹈覆轍。
李世民和李玄霸與未婚妻各自說了一會兒話,便又要離彆了。
李玄霸本想折下柳枝贈彆,卻隻尋到一枝還未開敗的紅梅花。
他折下紅梅花時,宇文珠也同時折下紅梅花。
兩人對視,皆笑。
宇文珠垂下頭,李玄霸小心翼翼將紅梅花簪在宇文珠鬢間。
宇文珠舉起紅梅花,李玄霸退後一步。
宇文珠笑道:“彆逃。簪花是雅事,你害羞什麼?”
李玄霸歎氣。大男人簪什麼花,還是紅花。
他彎下腰,順從地讓宇文珠把紅梅花也簪在了他的發間。
宇文珠看著李玄霸發間的紅花,道:“下次再見麵不知道是何時,你一定要保重。”
李玄霸點頭,堅定道:“好。”
李世民和長孫小妹也手牽手過來。
李玄霸見李世民頭上簪滿了花草,長孫小妹頭頂戴著編織的花圈,心中有一股微妙的“輸了”的感覺。
宇文珠幽怨地歎氣:“怎麼感覺我們輸了?”
李玄霸看向宇文珠。
宇文珠:“怎麼?”
李玄霸輕笑:“不,我想梅花發簪比二哥編的亂七八糟的花環好看。”
聽到宇文珠此話,他突然又感覺自己沒有輸。
宇文珠摸了一下鬢間的紅梅枝,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確實。”
短暫的相會,又將迎來長久的離彆。
滿頭花草的李世民,和簪著一枝梅花的李玄霸,重新翻身上馬,與未婚妻拱手作彆。
車隊遠去,長孫小妹和宇文珠仍舊久久在亭子中佇立,不願離去。
“宇文姐姐,下次再見麵,二郎就該來娶你了吧。”
“嗯。”
“真好啊,耶耶說還要留我幾年。”
“多
陪伴父母幾年是好事。”
“也對。”
待完全看不到車隊的蹤影,小姐妹倆才為對方拂去肩膀上的花瓣,轉身回城。
馬背上,李世民也在和李玄霸說此事。
“再見麵,你就要去宇文老師家提親了。”李世民歎氣,“你是弟弟,居然會比我這個兄長還早成婚。”
李玄霸道:“我還比大兄先成婚呢。”
李世民失笑:“的確。”
李智雲歎氣:“二兄,你抱怨什麼?我連未婚妻都沒有。”
李世民笑道:“你還小。”
李智雲噘嘴:“不小了。二兄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有未婚妻了。”
李世民道:“有道理。趕緊給父親寫信,讓他再找人比試,把你輸出去。”
李智雲的嘴噘不起來了:“那還是不要了。”
李世民大笑。
李玄霸也搖頭輕笑。
李智雲看著兩位兄長都在笑話自己,本想做出生氣的表情,但也不由笑了起來。
兄弟二人一路西行,笑聲灑落一地。
……
中原,民亂之火蔓延得更快了。
山東各地,幾乎沒有哪個郡沒有民賊。
許多民賊已經有了固定的據點,修建堡壘,招攬人才,與大隋官兵抗衡。
王薄那支義軍仍舊駐紮在泰山
腳下。但比起以前隻靠掠奪生存,王薄不知道從哪招攬了眾多貧寒文人,為義軍製定了法度,竟然做出了勸民農桑的事。
農民起義軍原本隻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人,上山逃徭役逃稅賦,吃穿都是靠打家劫舍。
現在王薄帶著義軍開墾荒地,著實是一股清流。
見王薄的危害不是特彆大,大隋官兵就將剿滅王薄的重要性延後,先去剿滅那些較為囂張、堵塞了高麗糧草運送通道的民賊。
有官吏上書皇帝,這些民賊開墾的田地,待隋朝征伐高麗大軍轉回的時候正好一波吞並。
義軍中也有人擔心此事。
王薄苦笑:“魏公,彆說他們,我也擔心啊。()”
魏徵已經脫去道士的打扮,作漢時遊走四方的佩劍文人裝束。
他笑道:知世郎,待你種出第一批糧食,百姓皆來投靠,你到時兵員和糧草充足,就算大隋軍隊來了又怕什麼?⒙()”
王薄忐忑道:“我真的能打過大隋軍隊嗎?”
魏徵笑著搖頭:“就算你不種地屯糧,就能打過大隋軍隊了嗎?還是說大隋軍隊就不會來打你了?”
王薄想了想,道:“魏公所言極是,是我入障了。”
他歎了口氣:“待有了田地有了糧食,我才更加明白先生教導我的話。我原本什麼都沒有,也就不懼怕與隋軍打仗。現在有了田地,明明勢力更強大了,卻居然怕了。”
魏徵道:“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如此。你們原本一無所有,就不怕失去。現在生活好了起來,誰願意去死?說來,大隋如果給你們一條活路,誰又願意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
王薄點頭:“是。”
他磨了下牙:“那狗賊皇帝又要征討高麗,不知道這次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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