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的眼淚還在流,眼中已經閃爍著代表決心和憤怒的火焰。
楊侑看著李昭的表情,有點被嚇到。
難道……難道如果李淵真的立李建成為太子,這位表姑還能起兵反了李淵不成?不會吧?那可是表姑和表叔的父親,“孝”字大過天啊。
在楊侑胡思亂想時,李世民和李玄霸已經見到了再次借口出城巡遊,實則偷跑的高熲。
“老師!”李世民笑著衝上去擁抱高熲。
高熲一腳向李世民踹來。
李世民躲開,委屈道:“老師為何踢我?”
高熲沒有緊皺:“你剛撲過來乾什麼?你和蠻夷混久了,連中原的禮儀都忘記了嗎?你難道以為你已經是蠻夷?成何體統!……”
李世民乖乖站著聽訓。
為
() 什麼他剛見到高老師就要挨訓?唉。
李世民:【煩!】
李玄霸:【你活該,明知道高老師最為嚴厲。你從小到大就挨高老師的訓挨得最多,你還想撲上去給高老師一個擁抱?你是想氣死高老師。】
李世民:【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挨訓都是多久前的事了?他怎麼會一直記得自己挨訓的事。
高熲訓了李世民一通後,才為李世民理了理淩亂的衣領和發絲,嫌棄道:“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要隨時注意儀容。儀容也是皇帝威嚴的一部分。”
李世民:“是,弟子知錯。”
李世民:【才不。】
李世民:【煩。】
李玄霸:【二哥,你這是什麼?虛心納諫但“帝不聽”是吧?】
雖然原本時空中的唐太宗確實是這樣的人。
唐太宗以納諫聞名,但一個有雄心壯誌並且擁有相應能力的明君,都是極其有主見的人。他會虛心聽彆人的建議,但聽完後還是以自己決斷為主。
所以翻開唐太宗的傳記,常看到唐太宗虛心納諫,重賞納諫者,然後“帝不聽”。
諫臣(一般是魏徵)氣得跳腳,繼續進諫。
唐太宗虛心認錯,下次還敢。
這樣的唐太宗和我現在的二哥有什麼區彆?!
呃,二哥就是未來的唐太宗,那沒事了。
李玄霸在心裡嘀嘀咕咕,把自己的吐槽都說給李世民聽。
李世民臉皮不斷微微抖動,差點沒忍住笑。
高熲一看這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又在用自己不知道的方式交流了。
李世民和李玄霸從小就這樣,隻有表麵上老實。
高熲想起曾經手把手教導兩人的經曆,就心累。
“你年少時就擒獲了吐穀渾可汗,這次更是一戰擒拿兩位突厥可汗,縱觀史書,你的功績也首屈一指。”高熲訓完後,還是誇讚道,“二郎,乾得很好,老師為你驕傲。”
李世民屈起食指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但得意地笑道:“我確實厲害!”
高熲無奈地笑著歎了口氣。
二郎真是從小到大一點都沒變,一直這麼自信。
他看向過分瘦削的李玄霸,眼中心疼之意快要滿溢出來。
不,是已經化作淚水溢了出來。
高熲撫摸著李玄霸的臉頰,哽咽道:“怎麼瘦成了這樣?身體還沒好,就好好待著休息,怎麼跟著二郎東奔西跑?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李玄霸乖乖讓老師撫摸,道:“老師放心,我的身體已經大好,隻是臉上的肉還沒養回來。這幾年多吃一點,很快就會養好。二哥打仗太愛親自為先鋒,我不在他身邊,沒人拉得住他。”
高熲立刻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李世民。
李世民脖子一縮。
高熲訓斥道:“我早就告訴你,你是主公,是將帥,不要把自己當鬥將!雖然我知道你親
為先鋒可能最容易克敵製勝,但寧願不速勝,寧願多死一倍的人,也沒有你的命重要!”()
李世民嘀咕:老師,你這樣說會動搖軍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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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告狀:“老師,二哥一定是在想,現在敷衍過去,以後照舊我行我素。”
李世民瞪圓了眼睛:“阿玄!閉嘴!我才沒有!”
高熲扶額,眼淚被兩個弟子氣了回去。
兩個弟子樣樣都好,就是氣人!
還好他們不在身邊,否則自己覺得活不到現在,早就被兩人氣死。
“行了,彆吵了。你們現在的計劃如何?”高熲打斷雙生子的鬥嘴,道,“若是你們想取大興,必須與我打一場。”
李世民癟嘴:“那群人是想要大隋忠臣的名望?”
高熲淡然道:“他們除了大隋忠臣的名望,還有什麼本事能在新的朝廷立足?你要理解他們。”
李世民不高興道:“我理解,但不想讓我的兵在這種無聊事上喪命。”
高熲道:“為君者,不可意氣用事。”
李世民低下頭道:“我知道。”
高熲道:“李淵已經稱帝,你隻能爭奪太子之位,所以必須要有他壓不過的功勞。這個大興城,你必須取。”
高熲想起這件事就一肚子氣。
李淵你是不是有病啊?明明看到楊廣已經眾叛親離,你再等等,看看局勢再起兵行不行?楊廣又沒有逼迫你,你那個太原留守當得很安穩,有那個必要匆匆起兵嗎?
高熲以為李淵做好了準備才如此心急,但他看太原情況,李淵剛與民賊作戰失利,自己傷勢未愈,麾下兵卒也還沒有做好謀反的準備,後勤什麼的都跟不上。
李淵剛走出太原城不久,劉武周攻占汾陽宮,他後方就出了問題。再加上堯君素等人圍追堵截,且天降暴雨攔路,李淵隻好退回了太原郡固守,帶兵去平定劉武周,鞏固後方。
現在天下大亂,四處都是戰火。堯君素等人見李淵退回太原郡,沒有攻打洛陽或者大興的意思,便也退兵固守,先擊退攻打洛陽的楊玄感。
大隋唯一的戰略家高熲,一輩子遇到英明和愚蠢的對手無數,無論再英明或者愚蠢的決策,他都能猜出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李淵這次舉兵,他愣是看得一頭霧水。
現在李淵被圍太原郡,二郎三郎就無法自由出兵,隻能千裡迢迢從隴右跑到太原去營救他,不然就是不孝。
李淵是吃飽了撐著嫌棄二郎三郎給他創造的局麵太好,人為製造困難嗎?
高熲一直瞧不起李淵。
李建成眼界狹小,嫉妒自己兩位弟子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李淵是個廢物?就算李淵不像他一樣給每個兒子都賺了個爵位,至少也給每個兒子賺個開府儀同三司的勳官吧?
高熲看著一位弟子帶著幾千隋軍大敗數十萬突厥兵,將楊廣從雁門郡救出;另一位弟子更是一戰擒拿兩個可汗,燒毀突厥牙帳,立下“燕然勒石
() ”的曠古功績。這才艱難地官階提到了原本“開府儀同三司”的位置。他能不罵李淵廢物?
哪怕李淵在吐穀渾和高麗戰場上有一丁點建樹,也不需要兩位弟子年少時就要去砍草原可汗們的腦袋來賺功勞。有了高等級蔭官的李建成也不至於因為嫉妒給兩位弟子使絆子。
但他還是知道,雖然他瞧不起李淵,李淵已經比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厲害,當個諸侯還是沒問題。
李淵這次起兵的時機之爛,讓高熲第一次懷疑自身眼光。
他在楊廣得到朝野上下一片好評的時候,就察覺楊廣此人當皇帝必定會敗掉大隋的基業,眼光無比準確。難道他在李淵這裡還能看走眼了?
後來高熲從李昭那裡看到了唐國公夫人的信,才知道原來李淵是被李建成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