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你隻是弘農楊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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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二哥,李玄霸隻能撿起自己許久以前的溫文爾雅光風霽月病弱貴公子姿態,與自稱弘農楊氏的大隋宗室言笑晏晏。

因李玄霸不喜自己下舞池當舞王,他是弘農郡地位最高的人,終於可以改一改宴會流程,從主人和賓客自己跳舞,變成端著酒盞微笑著看彆人歌舞,並時不時地拽幾句詩文和已經被挫骨揚灰的楊廣推廣的曲子詞。

文雅,優雅,典雅。

這才是貴族的雅趣啊。

李玄霸聽著弘農楊氏閉眼吹他,心道怪不得人皆道權勢醉人。

一場宴會拉近了兩方關係後,李玄霸就要拔營離開。

他還帶著萬人大軍,每日都會消耗糧草,即使弘農郡已經很努力地提供了糧草,他也不能等著自己帶的兵卒把弘農郡吃空。

如果是和平時期,弘農郡其實養得起這萬人的軍隊。

但自從楊廣繼位,橫征暴斂,弘農郡這位於西京和東都正中間的郡縣,彆說三征高麗,光是修運河、東都和東都附近的宮殿,弘農郡就已經人丁凋零,田地荒蕪。

擱其他郡縣,可能還有世家豪強趁機土地兼並,派家丁壯仆來耕種。弘農郡中最大的“豪強”,就是蔡王楊智積。

楊智積被楊廣嚇得想死又不敢尋死,一邊給楊廣表現出一個積極地活下去的模樣,一邊生病偷偷倒藥,靠著自身免疫力扛了那麼多年,終於成功在大業十二年病逝。他這謹小慎微的性格,自然是除了親王該拿的東西,其他分文不取。

楊智積都這副模樣,弘農郡的其他遠房宗室就更不敢動彈。

於是弘農郡的肥沃田地連官宦豪強都不敢種,全變成了荒野,供應郡城中已經不多的人口還算寬裕,要讓萬餘名需要打仗的壯漢吃飽肚子,還是太為難他們了。

離開弘農郡時,李玄霸重新調整了弘農郡的官吏配置,將自己身邊文吏安插了幾個在弘農郡的重要位置,又提拔了一些弘農郡當地的士人。

自稱弘農楊氏的大隋宗室都十分配合,完全不為自己爭奪權力,任由李玄霸揉扁搓圓。

當李玄霸結束所有官位調整後,他們還暗地裡感慨沒有叫錯的諢號,晉王李玄霸不愧“德重恩弘”之名,對他們真是太好了,完全不因他們是大隋宗室而打壓他們,隻當他們是弘農楊氏。

李玄霸打聽到“弘農楊氏”的態度後,半晌無語。

他對麵前端著大米飯蒸醃肉醃菜大快朵頤的少年郎道:“大隋宗室過得很苦嗎?我這也能叫對他們好?我把他們大部分官職都擼掉了!”

少年郎放下碗筷,擦了擦油亮的嘴角:“表叔,我也過得不好!”

李玄霸扶額:“看出來了。慢點吃,彆噎著。”

少年郎對李玄霸笑了笑,繼續埋頭苦吃。

裴行儼看著嘴饞,也要了一鍋飯。

但李玄霸不肯給他醃肉,說醃肉不多,會被裴行儼吃窮。

裴行儼眼巴巴地看向旁邊碗裡有

肉的父親。

裴仁基給了兒子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護住了碗。

李玄霸哭笑不得:沒有醃肉?()?[(),但有新鮮的肉,雞鴨魚豚羊都有,你非盯著我那罐子醃肉做什麼?”

裴行儼歎氣:“好久沒吃到李三你做的飯食,想念得緊。”

裴仁基嚴肅道:“你該稱呼李三郎晉王殿下!”

李玄霸道:“我和守敬不需要這麼多繁文縟節。他若恭恭敬敬叫我晉王殿下,我就該頭疼他是不是又折騰出什麼壞事了。”

裴行儼眼睛瞪圓:“你怎麼平白無故誣人清白!我什麼時候折騰出壞事過?”

李玄霸歎氣道:“你們在隴西的時候一個個都像二哥學,讓你們悠著點,後勤送不上,你們非要嗷嗷嗷往前衝。人家突厥都不想打了,你們還裝匪徒去搶劫,有時候還搶到其他胡人頭上。我每隔幾日就要給你們收拾爛攤子。還叫汙你清白?”

裴行儼:“……”開始心虛。

裴仁基的視線逐漸銳利。

裴行儼額頭冒汗,趕緊找補:“我的主公是李二,當然是李二做什麼我學什麼。要說收拾爛攤子,那也是收拾李二的爛攤子,我隻是部將下屬,怎麼能替主公承擔責任?再說了,你自落難回歸後哪承擔了多少公務?不都是房玄齡和杜克明在做事?”

李玄霸歎氣,對裴仁基拱手:“裴伯父,我覺得守敬的性格還需要磨一磨。”

裴仁基道:“以後我父子皆為秦王殿下效力,晉王殿下可放心。”

裴行儼傻眼。

他突然想起長孫無忌曾經和他抱怨,李三從小就是一隻小告狀狗,他少時挨的揍,大半都是李玄霸向長孫將軍告狀。裴行儼當時隻是哈哈大笑。

裴行儼苦著臉道:“李三,你知道長孫老四說你是小告狀狗嗎?”

李玄霸微笑:“我會把這件事告訴長孫老師。”

裴行儼給李玄霸比了個“你牛”的手勢,然後在父親威脅的眼神下垂下腦袋。

裴仁基其實沒生氣,反而很高興。

李玄霸和兒子相處時這肆意的態度,讓他明白兒子和李玄霸感情很不錯,在秦王集團中應該是核心人物。

不過他也歎

息,怪不得先帝的寵臣對其他人都橫眉豎眼,卻紛紛對李玄霸讚不絕口,甚至對李玄霸的讚譽高於看上去更優秀、更開朗的李世民。

裴仁基人老成精,不會被李玄霸的表象迷惑,一眼就看出李玄霸是故意在他麵前告裴行儼的狀,以表現出他對裴行儼的親近。

但這“故意”也讓人很安心。

李玄霸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

“表叔,我吃飽了。”少年郎放下碗筷。

這位打扮成兵卒的少年郎,自然就是據說已經自焚的隋朝小皇帝楊侗。

裴行儼把他救出後,就逃到了弘農郡,與李玄霸會合。

看著楊侗紅光滿麵,一點都不像個被逼“自焚”的廢帝模樣,李玄霸心裡的情緒難以言喻。

() 大隋“宗室”是不是都有點奇奇怪怪?

“楊侑已經在張掖,跟隨房玄齡讀書;你二叔的遺腹子被親信送出,也已經在張掖。”李玄霸說到這件事時,眼神有些黯淡,“這件事是庾儉和薛德音共同謀劃,不僅我和二哥不知道,連二表兄自己死前都不知道還有這個孩子。”

楊侗想也沒想,張口就道:“肯定是二嬸阿姊生的孩子!她病逝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

李玄霸:“咳咳咳,不是!是你二叔後院一位普通侍女,碰巧有了身孕。”這孩子,怎麼什麼話都亂說?雖然確實敏銳。

楊侗:“哦。”他眼神真誠。表叔這麼說,我就信。

裴仁基看著自家小皇帝,很是發愁。

小皇帝是不是過分活潑了?彆說當皇帝的時候,就是當皇帝之前,楊侗而已不是這個活潑性格啊。

李玄霸也很奇怪。

楊昭死後,除了楊廣最喜愛的大孫子楊倓,楊廣對他其他孩子都不聞不問。

李世民和李玄霸雖然需要避嫌,沒有在明麵上伸出援手。但楊暕一直很照顧他們,李世民和李玄霸也悄悄通過楊暕關注著兩個小表侄。

如果不是早就關注他們,李世民和李玄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想出把兩人偷出來的方法。楊侗和楊侑身邊早就有他們通過楊暕安排的人。

當楊暕決議去兵諫尋死時,就將自己暗地裡的人脈交給了李世民和李玄霸。

楊昭的三個兒子都很早慧,完美地繼承了楊昭的才能和性格。但或許是被忽視的緣故,楊侑和楊侗的性格都很安靜。

特彆是楊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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