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背很寬廣,老國王的座駕就像是一個安放了王座的小亭子,讓他可以站在王座前眺望遠方。
老年人的視力已經不夠好了,但他仍舊能夠看到大唐數量不多,但十分威風的戰船,也能看到戰船上飄揚的旗幟。
海風呼嘯,旗幟飛揚,他耳邊似乎出現了大唐的旗幟獵獵作響的幻聽。
老國王垂下的雙手握緊。
林邑國的未來,能不能達成先祖的夙願,就看這次會麵了。
如果大唐的氣勢被壓下去,他和他的子孫就能把林邑國推向更高峰,象騎兵踏平中國的嶺南。
中國,四方天地居正中的華夏正統稱中國。原本隻是指中原,後來成為華夏周圍番邦共同的稱呼。
有野心的國家,也想自稱中國,比如如今的倭國,雖不敢自稱“中國”,但也自稱“東方皇帝”,稱華夏皇帝為“西方皇帝”。
林邑國還沒有倭國那樣隔著海洋所以可以隨便作死的狂妄,在
林邑國老國王的心中,“中國”仍舊是“中國”,而他祖祖輩輩的夙願就是蠶食這個古老又龐大的“中國”,以期許自己能成為“中國”。
林邑國曆代國王都乾得不錯,唯獨如今的老國王範梵誌踢到了鐵板——他遇到了短暫統一的大隋。
即使已經過去了幾百年,林邑國的君臣也生出了恐懼和疑惑。
如果中國再次統一,林邑國還能戰勝他們嗎?還是說,大隋隻是一個意外?
“他在看我們呢。”
拿著望遠鏡的李玄霸嘴角上翹,眉眼彎彎,笑得溫文爾雅,一如他光風霽月的高士模樣。
他單手仍舊舉著望遠鏡,另一隻手,輕輕揮了一下。
瞭望台上,士兵換上了新的令旗。
陳鐵牛一腳踹開在銅火炮麵前跳來跳去的張亮,臉上憨厚的神情一沉,變得冷酷肅殺。
“列隊。”
陳鐵牛一邊下令,一邊到達自己的位置。
跟隨農民起義軍,接受的軍隊紀律教育不多的張亮張望了幾下,才一路小跑來到陳鐵牛身後。
他的眼神不住地瞟著突然變陌生的同僚。
剛才還嬉笑打鬨的玄甲兵都麵無表情,如兵傭一般肅立在自己該站的位置,甲板上瞬間鴉雀無聲,襯得風浪和旗幟的聲音越發清晰。
再次檢查炮膛和炮彈。
安裝炮彈。
點火。
陳鐵牛一個指令,兵卒們一個動作。
他們雖是第一次用銅火炮作戰,但已經預演過很多次,所有動作都已經熟背於心。
張亮雖然也跟著一同乾好了自己的事,卻有一種格格不入之感。
他恍然,這就是名震天下的玄甲兵,這才是名震天下的玄甲兵嗎?
隻是碰瓷剿匪根本沒有展現出這支軍隊真正的氣質,現在的滅國戰爭才讓他們蘇醒嗎?
“轟隆”一聲巨響,戰船輕輕搖晃。
“轟隆”巨響接連響起,戰船搖晃的幅度變大。
眾人的耳朵裡都塞入了布條,以抵禦銅火炮巨大的聲響。
開炮的時候他們聽不到指令,隻能依照原本的訓練,機械性地操作這些第一次上戰場的“新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