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宮庭院,宮人遠遠回避,琳瑤立在池邊,看著水中遊魚,麵無表情灑下一把把魚食。
“決定了?”
時晏陪在一旁,微微垂著頭,“她救了兒臣,聲名也丟在兒臣身上,兒臣必須得娶她。”
將碗中魚食儘數灑在水中,琳瑤麵容陰沉。
“如果我說不同意呢。”
母親反應在時晏預料內,“綺月名聲已毀,除了兒臣她彆無出路。”
望著遠處天際,琳瑤冷笑,“若我說,也許這就是她目的呢?”
時晏苦笑,有心也好無意也罷,有些東西是抵賴不得的,事到如今他已無選擇。
少年撩起衣擺,雙膝跪地,鄭重地朝琳瑤叩首,“請母後成全。”
“時晏,這是你長這麼大第一次忤逆我。”
琳瑤看著兒子,目光深邃,“為了個女子,一個同母後有血脈冤仇的女子。”
時晏慚愧低下頭。
自有了孩子,琳瑤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名慈母,要給孩子最大尊重最大自由,讓他們能自己選擇想要的生活,相伴終身的人,她想了十幾年,也這麼做了十幾年。
哪怕欣陽執意不嫁,縱然她嘴上嘮叨可從未做出過實際舉動。
儘管此刻氣血翻騰,琳瑤仍不願將專橫一麵表現出來,不斷告訴自己莫衝動。
琳瑤早已回寢殿,少年依舊跪在庭院,日頭一點點高升,他身子筆挺,紋絲不動。
臨近晌午,嬤嬤瞧著窗外滿臉擔憂,“大皇子還在外頭跪著呢,這麼下去可不好。”
時晏心裡也不好受,縱然如今他對溫綺月也已不如先前那般感情強烈,可對方為他做了這些,事關女子聲名,身為男子怎能不對對方負責。
一麵是道義,一麵是母親,時晏也為難。
母子倆就這樣僵持,直到消息傳到了禦書房。
蕭胤宸正與淩驍在禦書房議事,聽聞鳳鸞宮情況,蕭胤宸沉默不語,隨之以公務為由命人將時晏喚走。
時晏經過前殿,遇到了準備出宮的淩驍。
淩驍朝他拜禮後本欲離去,但又想到了什麼,折身返還。
“大皇子,微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時晏恭敬還禮,“姨丈既是父皇肱骨之臣又是自家人,您有話直說便是。”
“近來朝中議論立儲一事,不少臣子上奏,懇請皇上早立國本。”
靠近一步,淩驍低聲道:“大皇子既嫡又是長,恕微臣多言,這個時候大皇子還是莫見罪帝後的好,以免因小失大。”
時晏輕輕一笑,“謝姨丈苦心,我明白。”
……
大皇子為娶溫綺月在鳳鸞宮跪了半日,消息沒幾日便傳遍了宮內外。
如今京城各府邸都知溫家大小姐對大皇子有救命之恩,大皇子有意求娶,婚事雖還未定,可在眾人眼裡溫綺月已是命定的大皇子妃了。
世人大多趨炎附勢,這幾日溫府賓客如流,夠得上夠不上的都來拜會,提前巴結這位未來的國母母族。
前段時間剛被聖上處置了的安國公府一下子翻了身。
“聽說大皇子在鳳鸞宮跪了半日,執意要娶貴府小姐,可見大皇子對小姐情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