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頭時外麵天色已黑,掌燈時分下人將晚膳送進書房,陸雲舟命人拿來酒,心情煩悶的人一杯接一杯飲著。
酒意上頭,獨自來到花園散心,任晚風吹走一身濁氣。
看了看西苑方向,男人收回目光,漫步目的遊走,不知不覺竟到了正房。
透過院門,正看到房間開著的木窗,女子燈下獨坐,認真寫著東西,溫柔暖光披在她身上,一副歲月靜好。
這樣子倒看得陸雲舟心鏡平和。
“公子來了。”
婢女看到門前站著的人十分歡喜,能在晚膳後來此,所謂何事再清楚不過,熱絡地將人迎到屋裡。
既被看到,陸雲舟沒好回絕,跟著對方進了屋。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此人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知意上前詢問,剛一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酒氣。
陸雲舟沒有回答,房裡的清幽讓人心尖柔軟,男人頭暈昏沉,身子困乏,直接坐在榻上,靠著軟枕揉按眉心。
瞧他醉意迷蒙,知意吩咐人備碗醒酒湯。
“到底什麼事?”知意再三詢問。
不知道是白日吵架心裡悶火,還是酒後話多,陸雲舟來回念叨。
“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冒著得罪…中宮相府,聲名也不顧,她…怎麼還不信任我?”
“我事事為她考慮,一心…為她打算,她竟滿腦子…胡思亂想,沒事找事…”
男人磕磕巴巴將事情道了出,雖前言不搭後語,可連在一起知意也明白了大概,也知曉了褚雙雙對她的懷疑和防備。
女人自嘲地笑著,低聲道:“不用擔心,等到我們和離後,事情成了定局,她自會相信你。”
婢女將醒酒湯端來,陸雲舟撥開湯碗,嘴裡還在發牢騷,抱怨著抱怨著,也就睡了過去。
“還以為姑爺是良心發現。”
婢女撅著嘴,“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西苑那位。”
不知主子和離約定,婢女還在幽怨,“既對那位情深,又何必娶旁人,自己難過也耽誤彆人;既娶了,就好好對過日子,感情總能培養,如今這算什麼?拿不起放不下。”
看著睡著的男子,知意歎了聲,“我們都一樣,都失去了重新愛上一個人的能力。”
婢女聽得懵懵懂懂,沒再說什麼,將醒酒湯端走。
陸雲舟睡在這裡不合適,知意正想喚醒他,就聽到西苑派人過來:褚姨娘頭暈,請公子移步。
看得真緊,知意好笑。
喚了幾聲,陸雲舟沒有反應,知意對著來人道:“那就把人抬走吧。”
探頭望著榻上沉睡的公子,仆從犯了愁。
如何將人抬走?這像什麼話?
猶豫再三,仆從不敢造次,直道既然公子已睡了就不打擾,匆匆拜禮離去。
褚雙雙得知消息,眼淚掉落,捂著唇啜泣。
“他負了我,他果真負了我!”
眼淚簌簌流著,可怨憤之餘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陸雲舟酒後圓了房,再弄大了肚子,他們還和離了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