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笑眯眯道:“昨日聽七皇子說姑娘回京了,皇後娘娘高興的幾乎一晚沒合眼,今兒個一大早就命人做姑娘愛吃的東西,娘娘可好久沒這麼高興了。”
這日的鳳鸞宮跟過年似得,笑聲陣陣傳出。
午膳後,皇後拉著琳瑤閒聊,說起相府變故時也忍不住歎息,“後宮不得乾政,有些事本宮也使不上力勁兒,不管怎麼說,至少宋氏一族性命無憂,平安就好。”
說話間,聽到宮人稟報,太子妃來了。
皇後點點頭,“進來吧。”
不消一會兒,清脆環佩聲傳來,宮人引領下,身著如意暗紋月華錦裙的女子款款而來,碧霞流雲輕緞披肩,雲鬢高挽,頭戴赤金鏤空鳳冠,珠珞懸額,高貴又雅致。
女子容貌不算極致,但勝在氣質好,一看就是名門淑女,大家風範。
這是一位年方二十二歲,以丹書棋藝名動京城的孟氏才女,十七歲那年冊封太子妃,未來的中宮皇後。
拜禮後,皇後賜座,琳瑤也朝太子妃福禮。
孟鳶一進殿便注意到了皇後身側人,兩人親昵如同母女,心下好奇,猜測著此人身份。
聽了皇後介紹,孟鳶恍然想起。
宋琳瑤?就是當年皇後娘娘身邊那個小丫頭嗎?
相府小女養在皇後膝下,這事兒太子妃在閨中時就有耳聞,細細回憶,依稀記得那年賞花宴上皇後身側跟著個衣著光鮮的小姑娘。
不過琳瑤當時年紀尚輕,生得又矮又胖,再漂亮的衣服穿她身上都跟套了個麻袋似的,在當時一片花團錦簇貴女裡,若不是跟在皇後身邊誰把她當人看。
更彆說被選中為太子妃,在那場宴席上成為眾人焦點,被無數千金豔羨光芒萬丈的孟鳶,更不會多留意。
算下來距今也五年了,不曾想當初的小丫頭如今大變樣,這麼近距離看下,孟鳶竟有一瞬恍惚。
“不需多禮”孟鳶溫和道,笑盈盈看著那邊人,“宋姑娘好生俏麗,如此惹人疼難怪母後一直記掛。”
“可不”皇後拉著琳瑤坐下,“這孩子活潑靈動,最是討喜。”
孟鳶也看的高興,寒暄幾句後又麵露惋惜,“相府變故,可憐宋妹妹小小年紀經曆這般。”
皇後一歎,“不提這個了”
孟鳶恭敬稱是,遂又恢複喜悅,“不過宋妹妹到底是有福分的,有母後疼愛。”
“是啊,我跟這孩子就是有母女緣,打第一次見到就喜歡的不得了。”
“那真是緣分”孟鳶溫柔笑著,“既如此,母後何不收妹妹做個義女,母後多個女兒,也讓妹妹日後有個依靠。”
皇後笑微微的拍了拍琳瑤手,未置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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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街,店鋪酒肆林立,百姓往來如梭,人聲鼎沸。
婉如從綢緞莊出來,看著手裡可憐巴巴的幾個銅板,愁眉苦臉,拿著剩下的繡品繼續去其他商行碰運氣。
今日的繁街比往日更加熱鬨非凡,新科進士拜謝皇恩,滿城的百姓圍在道路兩側瞻仰新科風采。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踏馬遊街的金榜才子們華冠麗服,意氣風發,驚豔了整個京城。
在一片歡呼喝彩聲中,婉如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人,封存的記憶被打開,像跨過千山萬水,過往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各種滋味交織錯亂。
高頭大馬上的他還是那麼瓊林玉樹,風光無限的天子門生,再看自己如今的落魄,頭頂一樣藍天的兩人,呼吸著一樣的空氣,處境卻天差地彆。
鼻翼一酸,眼前蒙上了層霧氣,不及多想,轉頭消失在人群。
“哎呦”
悶頭走著的人被撞了下胳膊,手中繡品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