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母拔高嗓門,氣性上頭的人不再掩飾,將隱藏在心底怨言儘數扯破,一字字說得鏗鏘有力。
“當年你外祖為了家族前程,拆散我與心愛之人,我被迫嫁與你父親,你可知道我心有多痛?”
“你可知道麵對一個不喜歡的人有多難受?你可知與厭惡之人同床共枕有多惡心!”
積壓多年的怨氣委屈噴湧而出,淩母恨的咬牙切齒。
“為了家族,我放棄心愛男子,嫁給討厭之人,在淩家的日日夜夜讓我無比憎惡,誰心疼過我,誰又可憐過我?”
“你們都不為我考慮,我憑什麼要為你們考慮!”
“那我呢?”淩驍聲音顫抖,“這裡麵也包括我嗎?在你眼裡我是什麼,你做任何事可有想過我的處境?”
淩母好笑,重新坐回椅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談論這個,有這功夫你該想想怎麼把案件擺平。”
“你想讓我怎麼擺平。”
淩母閒暇地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關己,“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我的事?母親好意思說這話?”
“難道不是嗎?”淩母慢悠悠飲了口茶,“此事是會讓我顏麵喪儘,可你呢?你何嘗不是?”
“一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不為我考慮,為你名聲和妻兒考慮,這件事你也必須想辦法解決,難道你想讓你兒子在嘲諷聲中長大,以後人前抬不起頭?”
淩驍氣得渾身哆嗦,差點暈厥,淩母卻十分輕鬆,繼續品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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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打開,看到走出來的人,麵色蒼白,每走一步都虛晃無力,言歡趕緊攙扶住他。
二人相扶走出幾步,淩驍回過頭,望著身後房門,深深閉上眼睛。
嬤嬤見少主子出來了,忙走進屋,就聽主子吩咐道:“告訴韞郎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兒比我們著急,他必會處理妥當,讓韞郎靜等風頭過去便是。”
“夫人,公子會幫著處理嗎?”
淩母飲了口茶,“他臉麵比我們臉麵貴重得多,他必須擺平,不必操心,讓他給我們想法子去。”
走出院門後,方才在外聽見一切的言歡怎麼想也壓不住火氣,示意小廝先將人送上馬車。
待丈夫走出一段後言歡轉身朝房間走回。
嬤嬤剛從屋裡出來就見言歡又回來了,立即擋在門外,“夫人現在不見任何……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言歡一巴掌甩了開。
嬤嬤捂著被打疼的臉,驚恐得不敢再阻攔。
看著怒氣衝衝闖進來的人,淩母冷臉斥責,“放肆,還有沒有規矩了!”
不理會這話,言歡徑直走上前,端起淩母麵前茶盞一把潑她臉上。
“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你還要不要點臉!”
淩母摸了把臉上水漬,詫異又羞惱,手指顫抖地指著她,“混賬,反了你了,竟然對我不敬,你算個什麼東西!”
想到丈夫麵臨的處境,言歡氣的肺要炸了。
那是她丈夫,是她孩子父親,她那樣心疼他,可卻被這個做親娘的如此無情傷害。
“自己私德敗壞,侮了家族名聲,讓兒子顏麵無存,事到如今全沒有半分愧疚,你才不是個東西!”
出了這種事,但凡她能有幾分慚愧自己與丈夫也會儘力幫襯,誰讓彼此是一家人。
可不想這婆母如此厚臉皮,自己惹出爛攤子卻理直氣壯甩給兒子解決。
怎麼會攤上這麼個母親!
“這件事很快便會傳遍京城,那是你親兒子啊,他是那麼驕傲的人,你讓他如何人前立足,讓他如何麵對同僚,你這是要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