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的一聲,閃著寒光的手術刀插入牆壁,緊緊貼著叢歡脖子側邊的動脈。
江南星握著刀柄,幾乎將人完全抵在牆上不敢動作。
叢歡適時閉嘴,稍稍垂眸,他其實比對方高一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很完美地望見對方那雙若冰晶琉璃的眼睛,含著些許笑意,悠悠看過來。
那笑意就像刀刃的寒光一般,璀璨而危險。
“我確實很喜歡你。”
這話猝不及防,叢歡立刻眼睛一亮,可下一秒,眼前這美人接著道:“你的身體很好,骨骼健康,線條流暢,肌肉強壯而不誇張,解剖起來一定很順手,我很喜歡。”
叢歡愣了一下,剛想開口江南星忽然又湊近了一點,接著道:“這地方太偏太舊了,附近幾百米沒一個監控,每幾個月總會有那麼一兩起搶劫失蹤案,巷子裡丟個外人倒也不稀奇。”
手術刀靈活地閃出,在脖頸上劃過,冰冷的刀刃刺激皮膚,叫人一個激靈。
“所以,”江南星看了看眼前人,施壓道:“你如果不說實話,那就當我沒救過你,請你現在就變成屍體。”
這種氣氛下,叢歡的臉色終於嚴肅了些,不過倒也說不上害怕,隻是靜靜看著眼前人,緩聲道:“我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
語氣十分鄭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後一句莫名帶著絲溫柔,目光平和,一直落在江南星身上。
這目光不是在打量或者試探,就像隻是在單純地注視,並且讓江南星意外的是,自己似乎並不反感他的目光。
江南星皺了皺眉,手術刀依舊沒有放下,追問道:“是什麼麻煩?”
“你可以理解為同行惡意競爭,走了些歪門邪道,想處理我。”
江南星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對方已經包紮好的腹部,道:“這處理的方法未免高級了些吧?”
血液裡的藥劑不僅化學成分罕見,而且擴散和流動路線十分具有規律,簡直就像個活物似的。
這東西很奇特且危險,但要論致命程度卻不算特彆高,江南星目前隻發現它會阻止血液凝固,並沒有表現出其他功效。
如果真的想除掉一個人,直接下點毒不方便些?何必這個費勁?
迎著對方審視的目光,叢歡慢慢道:“殺人固然容易,但我的同行比較謹慎,他們想無聲無息的殺人,大概是拿了公司的什麼試驗品,把我當小白鼠吧。”
“公司?”
“對,我是Lebensborn公司的實習生,我們能接觸的一些雜七雜八的藥劑自然不少。”
Lebensborn企業是全球知名的醫藥公司,要說那地方有什麼罕見藥劑倒也不稀奇。
江南星看了看他,意有所指道:“那你這‘實習生’還真了不得啊。”
“不敢不敢,”叢歡笑道:“這都是上邊大佬打架,一不留神就甩了個鍋到我這小雜魚頭上,遭人記恨,倒黴了而已。”
至此,一切似乎是解釋得合情合理了。
身旁的手術刀終於移開了一些,冰冷的觸感消失,緊張的氣氛降低。
商業暗鬥、非法試藥、□□……每一件都稱得上大新聞,然而江南星對那些沒興趣,追問道:“這藥劑你知道多少?”
提到這個叢歡無奈,歎了口氣道:“我這小小雜魚實在沒辦法知道太多。”
“那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雖然隻是條雜魚但無良的公司還是讓我們簽了保密協議的,外人真的不能透露太多,不如親愛的,咱倆現在去扯個證,家屬的話保密協議可以放寬很多哦。”
叢歡滿眼的期待與真誠,一錯不錯地盯著,企圖以此打動對方。
然而計劃失敗,江南星淡聲道:“滾出去。”
沒有一絲絲的猶豫,簡單明了。
“可是外邊很危險,我離開你可能就再也看不見我了。”
“不會的,”江南星篤定道:“放心,你隻要死的近一點,我會及時把你的屍體拖回來解剖的。”
叢歡痛心:“我就不能活著嗎?”
“抱歉,我對活體解剖沒興趣,滾出去。”
客氣禮貌又利索冷血,話音落就準備直接給人踹出去。
“彆彆彆!”
叢歡眼疾手快,雙手抓住對方的衣角,委屈又可憐道:“我就這麼沒有價值嗎?”
誰能想到這麼大一個人,裝起可憐來竟也絲毫不違和,一雙眼睛十分明亮,旋即欲哭的模樣,莫名像某種小動物。
江南星不由自主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人眼睛就像外頭那隻小貓,纏上人就死活不走了,你要趕它就哭給你看,撒潑打滾又賣萌。
“公司要我背鍋,同行要我的命,一見鐘情的救命恩人還要丟掉我,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苦命的叢歡悲痛哀嚎,就差沒抱著江南星的腿哭。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一點情緒感染,江南星皺了皺眉,問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麼價值?”
眼看有戲,哀嚎聲瞬間停止,叢歡認真道:“打掃做飯暖被窩!”
兩人對視片刻,江南星麵無表情地給了一個眼神:自覺滾出去。
“不對!還有的,”叢歡趕緊推銷自己,“你是醫生吧,我的專業也是生物方麵的,肯定能幫到你,而且……”
話沒說完,鼻間隱隱有一股液體流出,叢歡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而再放下之時已是滿手鮮血。
事發突然,兩人皆是一愣。
叢歡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抬頭茫然地看向對方,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麼,然而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