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微微側身,唇角牽起極小極小的弧度,轉瞬即逝。
侍衛驅退一眾百姓,偌大的邢台隻餘風雪相伴。
葉庁抬了抬手。
候在薑芷一側的侍衛輕輕架起她,將她綁在十字柱上,力道輕柔。
或許他們和百姓一樣,不願去相信那些被她親口承認的惡行,對她仍舊懷有敬意,不忍她最後再受痛楚。
綁完人,侍衛退居兩側,靜靜地站著,目光不自覺彆開。
劊子手上前,視線迎上薑芷那略顯狼狽卻仍美得驚心動魄的臉蛋,手中的小刀忽的就下不去了。
薑芷掀眸睨著眼前冷意森森的利刃,繼而目光上移,眼神沉冷地盯著他。
那眼神,沒有恐懼,沒有掙紮,沉寂的如同死水一般。
看得劊子手心尖一顫一顫的。
咬了咬牙,手下一狠,利刃劃破肌膚,文人的鮮血濺在他裸露空氣中的臂彎上。
溫熱的,鮮活的。
劊子手腦袋一嗡。
他執刀數載,頭一回對鮮血膽顫。
薑芷眉心蹙起,劇痛襲來的瞬間攥緊手心,臉蛋失了血色。
第一刀,刮在她肩窩處。
張辛夷抬袖掩麵,清秀的臉龐浮現不忍,連連道:“衣裳就彆褪了,陛聖上那咱家會交代。”
劊子手欲褪衣的手默默收回。
薑芷清楚感受到利刃劃破肌膚的痛感,強忍著口中腥甜,緩緩闔上眼。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風雪在耳邊呼嘯,覆在刑台上的細雪肉眼可見變紅,溫熱的血液融化白軟的積雪,隻餘一地血水。
在場之人無不扭頭,忍著喉間湧上的嘔意。
死亡的感覺直逼腦門。
薑芷竟意外覺得有些輕鬆。
她,可以休息了……
蒼白的唇瓣勾起淺淺的弧度,麵容雖因痛苦皺著,卻流露出一絲欣喜之態。
薑芷放任自己的意識飄散於風雪中。
“薑芷——”
驟然間,悲慟嘶啞的呐喊拉回她的意識。
薑芷猛地睜開眼,艱難抬起頭,望著不遠處踉蹌跑來的人影。
劊子手驚得手下的動作停住。
葉庁轉過身,目光越過一地鮮紅的血水,直直望向遠處的人,嗬斥道:“攔下他!”
那人他認得,是薑芷的弟弟。
侍衛應聲上前,擒住那跌跌撞撞奔來的人。
寧川“噗通”一聲跪下,膝蓋傳來浸入骨髓的寒冷,叫他難以站立,隻得跪著仰望那一身血汙的人,神色哀戚:
“薑芷,不要……”
薑芷視線已經有些模糊,憑著直覺盯著他的膝蓋,甫一張口,喉間湧出腥甜。
她拚命忍下的鮮血不受控製嘔出,嚇得寧川作勢要起身,且不待侍衛按住他,自個兒又跌了回去。
雙膝的劇痛令她渾身都在痙攣。
薑芷咽回口中鮮血:“寧川……回去……”
寧川是她十九歲那年帶回府的孤兒,乖巧聽話,聰慧的很,她一身所學儘數傳授於他。
隻是他的雙膝前不久受了傷,萬不能在雪地裡久跪。
薑芷知他執拗的性子,自己是勸不動他的,轉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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